難忘公爹

李志璉

每年11月13日我都想起公爹他老人家，這是他病逝的日子，今年公爹離開我們35年了。看著這張我兒子給爺爺拍的照片，我兩眼濕潤，一件件往事浮現在腦海中。

我第一次見到公婆是1961年寒假回山東老家，兩位老人勤勞、樸實、善良，后來他們經常來京幫忙照看孩子，還把孫子孫女帶回過老家。我和公婆相處得很好，他們關心幫助我，我尊敬孝順公婆。后來婆母病逝，公爹在1976年來北京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老人身體健康、記憶力強，雖然不識字，可買完東西賬算得又快又準。公爹樂于幫助人，經常幫助行走不便的老人去食堂買飯，幫同院的老年人提東西。

我上班遠，又是做學生工作，每天總是晚上八九點才到家。公爹擔心我的安全，就在公交車站等我，有時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特別是冬天，天黑得早，又冷，我看見公爹在車站等我，感動極了，忙說：“這么冷，您別再等我了。”他笑著說：“不冷，我穿著你們給我買的羊皮襖，不覺得冷。”到家后他忙著給我熱飯，真是讓我感激不盡。年終我因工作好得了30元獎金，買了一個小半導體收音機給公爹，我說：“我得獎有您的功勞啊！”老人高興極了，天天聽廣播，他喜歡聽新聞，聽評書，還經常講給我都聽了什么節目，公爹對小收音機愛不釋手。平時公爹總愿意和我聊天，我勸他少抽煙、不抽煙，他笑著答應但戒不了。

1980年秋天，我發現公爹咳嗽，給他買了治咳嗽的藥，我覺得公爹平時身體好，吃了藥很快會好的，但是不見效。我便請我們學校教內科的老師來家給老人看病，有經驗的桑大夫檢查后說：去醫院吧，老人有胸水了。我們聽了很震驚也很著急，第二天就去了北醫三院。醫生診斷是肺癌，但沒有病床，我們只好回家等消息。

公爹不知道病情，我們盡量讓他老人家安心養病。我問公爹想吃什么，有一次他說想吃香蕉，我馬上去商店。非常不巧，香蕉剛賣完，我講了老人的情況，售貨員讓我去四道口水果庫去買。水果庫只批發不零售，我把老人的病情說了，工作人員看我這個兒媳很孝順，便特批了5斤香蕉，我非常感謝，但回家后公爹只吃了幾口。

公爹的病情日漸加重，我們托八讓他住進了海淀醫院的急診觀察室，這時外地的弟弟、妹妹也來了。因為老人年歲大，只能保守治療，吸氧、打針。剛到醫院時，公爹頭腦清醒，看我在他身邊，便問我為什么不去上班，我忙解釋：“學校工作不忙，先來醫院陪陪您。”多么好的老人，自己病了還不愿影響我的工作！后來公爹的病情一天天加重，我們輪流陪在老人身邊。

11月13日上午，公爹總念叨孫子的名字，我意識到老人想見孫子，中午忙去北京大學學生宿舍找兒子，讓他下課后快去看爺爺。下午兒子趕到醫院，見了爺爺最后一面。當天晚上6點多，老人病危，我們目不轉睛地觀察他的呼吸，摸著他的脈搏。漸漸地，老人沒有了呼吸，平靜安詳地離開了我們。

敬愛的公爹安息吧，我們永遠想念、懷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