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歲男孩開導奶奶：家中有我

孫李爽 徐方方 鄧萬里

沒人照顧，6歲的王軍冠鼻涕總是“吸溜”著，被村民戲稱為“鼻涕娃”。鼻涕娃袖子上，常年都是硬邦邦的，鼻涕流出來了，抬手一抹便可。十里八鄉的村民們都知道，還是個孩子的鼻涕娃，就要照顧一大家子。

母親患有間歇性精神病，動不動就大吵大鬧；幾個月前，正在工地干活的父親王紅超突然高燒，臥床不起。鼻涕娃的童年，湮沒在母親的吵鬧聲中。

怕費電，鼻涕娃很少看電視機

傍晚時分，河南省安陽市滑縣老店鄉東岳村，一個瘦小的鼻涕娃從院里跑出來，身穿一件綠布衫，布衫太小，里邊的舊棉襖露出一大截，褲子上洞連洞。屋里墻上有許多蜘蛛網，鼻涕娃說，他常拿笤帚掃，但個頭太小，怎么也掃不完。

屋里唯一的家電，便是父母結婚時親戚送的一臺老式電視機，不出畫面時，要使勁兒拍。不過，怕費電，鼻涕娃很少看電視。

屋外杏樹上，掛著一個紅燈籠，是這個院子里最喜慶的色彩。“去年在工地上撿的，就掛樹梢上了。”王紅超嘿嘿笑著，掛上紅燈籠，他期待著，家里日子能紅紅火火。

做好飯，先給爸爸盛上

兩個多月前，王紅超正在工地運土，突然四肢無力，之后便高燒不止，半個月前做了手術，至今仍臥床不起。

“奶，該做飯了。”晚上6點，鼻涕娃抓把柴火，蹲到院里的鍋臺邊兒生火。奶奶顫顫巍巍地出來，往鍋里舀水。 “還是紅薯稀飯嗎？”鼻涕娃抬頭問。小小的他偷偷告訴筆者，整天吃紅薯吃夠了，但也沒有其他吃的了，“白菜吃完了”。

火生著了，鼻涕娃被煙熏得瞇著眼，用手擋著。飯好了，他盛了大半碗，先給床上的父親端去。

正吃飯，奶奶突然哽咽，“這個家還咋過啊，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都別哭了，還有我咧。”鼻涕娃給奶奶擦了擦淚，話說得像個大人。

沒座兒的自行車是他的最愛

玩土、玩磚、玩柴火……王紅超說，除了上學，兒子幾乎不出門，獨自蹲在院子里，一玩就是半晌。

“奶奶，看我！”他端起一個沒有底的大盆，高高舉過頭頂，證明自己有力氣。院子一角，放了一輛兒童自行車，車身生銹，沒有車座兒，沒有鏈子。鼻涕娃推起車子，雙腿努力地扒拉， “飛咯！”鼻涕娃興奮地“騎行”，自己玩耍著。

王紅超被笑聲吸引，“這是我從廢品收購站里撿來的，他把它當成寶。”說話間，王紅超莫名地掉淚了。

一把鉛筆頭 長的四五厘米

晚上，鼻涕娃從書包里掏出課本，開始寫作業。這個藍色的書包已掉色，拉鏈壞掉，用一根小繩子拴著。

寫字用的鉛筆，只有指頭長短，每抄一會生字，就停下來甩甩手。可能是鉛筆頭太短的緣故，他的手握得很費力。翻開書包，沒有文具盒，幾個鉛筆頭“藏”在書包一角，長的也就四五厘米。鼻涕娃說，爸爸生病后就沒再買過鉛筆，實在握不住的時候，“在筆桿上綁根棍，就行了。”“我對不起兒子，這輩子最大的夢，就是把娃供大。”王紅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