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井與警

周鐵鈞

明代初期，在許多郡、府的官衙院落中都有一口水井，井邊立著一塊石碑，上刻一個醒目的“警”字。

原來，明太祖朱元璋第一次向各地派任官員前，將他們帶到皇宮的一口水井旁，說：“做清官、靠俸祿過日子，就像守著一口井，井水雖不滿，但可養活一家老小。如果從外面取水灌入井里，滿了就要加高井臺，一旦臺破水溢，就會殃及你的烏紗帽。”許多官員到任后，便在府衙院中掘一口井，立碑示警。

面對井的警示，許多官員都能恪守例律，廉潔為官。如常州郡守許度，他最愛吃太湖白魚。有一次，一個漁夫為了打贏官司，送來幾條又大又肥的太湖白魚，許度卻不收。漁夫不解地問：“您不是喜歡吃魚嗎？為何不收呢？”

許度答道：“正因我喜歡吃魚，所以才不能收。收了你的魚，我就是受賄，就可能被革職，烏紗、俸祿都沒了，我以后還拿什么買魚呢？不如這樣，等打完官司，你教我織網打魚吧。”

不久后，許度真的學會了織網捕魚，他一有閑暇便駕小舟下湖捕魚。一次，朱元璋巡訪到常州，許度大擺魚宴招待他。朱元璋問道：“靠你的俸祿，哪來的銀子買這么多魚？”

許度說是自己捕來的，朱元璋有些不信，便與許度一起下湖，見許度撒網捕魚的技術果然不亞于老道的漁民。朱元璋龍顏大悅，當即賞許度紋銀百兩。他對許度自己捕魚的事大加贊賞，致使后來許多明初的郡、府官員都精通農耕、種植、養殖等生存之道。

朱元璋給官員們警示的“守井”哲理和他嚴格的治吏律法，催生出海瑞、于謙、楊繼宗等一大批名垂史冊的廉官。

但是，也有總嫌自家“井水”不滿，利用職權謀取不義之財的貪官污吏，當他們的“井水”滿溢之時，也是走向自我毀滅之日。如戶部侍郎郭桓與各地征繳皇糧的官員相互勾結，采取多收少納、瞞報截留等手段貪污侵占，使上繳國庫的糧食累計流失達4400余萬石。朱元璋得到舉奏，傳旨吏部查實后，將以郭桓為首的各郡、府的數百貪官統統處以極刑，大快人心。

古人云：“天下之福，莫大于無欲;天下之禍，無大于不知足。”把握眼前就是珍惜未來，清廉為官其實就是留住了幸福。朱元璋的井與警之說，無疑是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