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霸永不會選擇烏龜

耶雅億

我叫林慢慢。在小城的省重點中學里，我是龜兔賽跑里的那只小龜，失敗感如含在嘴里的黃連，考試之后尤顯苦澀。我是個愛童話的女孩，但童話和現實的唯一差別是——沒有那么多愛睡懶覺的兔子。

老師布置過一篇作文《最不可思議的事》，我在方格紙上編了一個童話——當那只烏龜喜歡上了兔子，兔子也喜歡上了烏龜，兔子寧可消失在成功者的行列中，終身背負“貪睡”的罵名，也要與烏龜一起手拉手走過終點線。

李簫不知道他就是我夢中的那只兔子。

那些年，我乖巧得混混沌沌，蒼白而知足。最心滿意足的瞬間，就是在“活泉書店”里默默看書。他是書店老板的兒子，常坐在收銀臺前背單詞。他喜歡在讀英語的時候懶洋洋地在句尾拔高一調，聽得我心里癢癢的。

洞察我心思的，是我的雙胞胎弟弟林快快。林快快并不因為叫“快快”就成績好，我們都是在通向高考路軌上隱忍爬行的蝸牛。但是，林快快卻認為我應該勇敢地說出愛。

林快快說好請我去看電影，到了影院我才發現李簫坐在我身邊。

“一點都不像戀愛的感覺，林快快，你扼殺我的感情也不用使出這招吧？”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李簫，女孩的心緒著實比亂麻更亂。

我媽在小城最繁華的街上盤下一個店面。她給新開業的婚紗店取名為“慢慢的風景”，很詩意的名字。

周末，李簫常常會在臨街的櫥窗下徘徊，林快快看到他的時候總會不懷好意地吹一聲口哨。我一邊給化妝的老媽打下手，一面向李簫的身影瞄兩眼。

林快快常常和我一起暢想“烏龜喜歡上兔子”童話的結局。

后來我才知道，他一直暗戀著班級里成績最好的女生。悖論是，他極力慫恿我去和李簫談一場戀愛，自己卻連跟那個女生說話都不敢。

高考成績揭曉的時候，林快快毫無懸念地落榜了。我的命運還算不錯，進了本市的一所“三本”大學。

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在學校里傳開了：李簫和某某都考上了清華大學的電子工程專業，郎才女貌的他們在同學宴上宣告了彼此間的戀愛關系。

我知道，那個某某就是林快快暗戀的女生。

于是，我們的童話有了一個很宿命的結局：當兩只烏龜愛上兩只兔子的時候，兔子們回眸一笑，彼此牽手奔向了成功的終點線。

有些秘密我永遠不會戳破：李簫曾拜托林快快遞給我一封情書，他卻把情書撕碎丟到了紙簍里。雖然林快快曾有過“慫恿”我們在一起的沖動，但他終究不愿意將姐姐托付給一段沒有結局的早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