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存昕
人生最大的難,就是一個字“舍”,或者說兩個字“放下”。一個最簡單的做與不做,進與退,很多時候都是我們在體味著的、面對著的事情。不必過于執著人生的得失。
現在講傳統文化,儒家也好,道家也好,佛家也好,其實都是在講,一個人和自然同在,和天地同在,生命的每一階段的每一瞬間的恰當的那樣一種空間感、時間感。小時候是小時候的事情,上學的時候是上學時候的事情,青年當然是青年時候的事情,中年也當然是中年時候的事情。我們在這個過程中要拿得起放得下。所以,我在生日的感言里面,曾有說過六個字:玩、學、做、悟、舍、了。
玩,就是小時候好好玩,淘氣、不聽話沒有關系。但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把玩給玩好了。玩出個聰明來,玩出個友情來,玩出一個規矩來;學,學無止境,一輩子要多讀書,多去學習;做,就是要去實踐和體驗,在行千里路的過程中,印證自己做得對不對;悟,在行千里破萬卷后,你必然會產生比較,在這種對比中,要選擇一個最合情合理的,這就是悟的能力;舍,你一定就更明白了,我們要懂得有些東西可以共享,有些東西我不能要。當我們攝取的東西、占有的東西、浪費的東西太多了,就必須要有舍的這樣一種境界,完全是利他的。越舍,你的生命就能往前走。與誰都能平易,都能高高興興的;了,就像弘一大師悲欣交集的淡然,本來無一物嘛。了,也像是復零,放下,回到原本。有一句禪言:山是山,水是水,但人世的復雜,常讓原來的事兒弄亂了,變成那樣兒了。山不是山,水不是水。最后我們要想辦法,回到原本,讓山還是山,水還是水,返璞歸真。
我們人是有靈性的,有思想,一生中在乎自己獲得了多少有趣的知識,見過多少有趣的人,做過多少有趣的事,說過多少有趣的話,這些東西是在最后的圓寂也好,告別人生也好,你會有一種欣慰,心理上的滿足。這種滿足感來源于你快樂過,有樂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