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居月河埭，怎舍與君絕

霜扣兒

紅塵漠漠，有君在側。飲以落日，天地方合。

——題記

1

清露在了。

伸在你脖頸上的纖手緩撥動，目視，如沐月華。

輕輕的時空起舞，我是最軟的我，你是呵出的綿綿氣息。

融。無絕。

這是在月河埭。我的柳門即為你的長衫。我腕上的紅繩惺松，它的小腰身需要你系上一個低頭的吻——溫熱的空隙，扣上醉意。

我愛。

旋回你的臂彎，過往皆空，不懼江河日遠。

多么好。我掀開你給的漣漪，你的身體是穿行我的小船。

提什么易水丹燕？君在我側一夢千古，古道之腸亦是如蜜蝕骨。

即得彼此，風塵俱凈，無一絲絲敢震動。

一世都是春天。

2

在輪回中永記。

梳一把落雪，如燕剪碧湖，摘一朵眉尖的淺黑清歡。給你，給我。

這般倚著聚合。愿遍生芥子，叢草盡生菩提樹。

這是在月河埭。任何低吟都是盛愛的繁華。牽一下衣袖廣蕩，迎住的呼聲如珠落紅，一圓一點，默默君心等候帳后。

我嘻然，近一點，遠一點，一點點惹火。

你一一安服，付出幾段轟烈云雨，壞笑說酬謝。

我愛。

你又捏我的耳朵，貼上經年細膩——你的口齒給我若有若無的咬嚙。呵，這世界是小小的葡萄。我由其裝下，一心淡紫，須彌覆蓋砂堤。你自此是我要命的清波，游歷，沒有歸期。我自此揖別社稷，不作長安憶。

心若暖玉，在你的掌上，煙嵐四起。

3

此途有紅粉，隨我潛行。

這是在月河埭，風是香的。

你書寫閣樓，為我披一身江南水秀，別處滄海請兀自孤獨。

家國直至最樂亭，每一步都是人間四月。神仙在銀河，向七夕說了一句“難再得”。

小風小雨也是妙語，你的目送與迎接都有環繞的綿延，潤澤。

郊野在郊野，我是你的。無論通途，曲徑。

你在那，守我百年照拂。隨處青山啊，飄不回落在你琴弦上的長發。

我愛。

破了繭的舊事仍是窗欞后的凌晨新聲，朝朝又暮暮。

再無其它，人海與關山已故。

挑了隔岸閑愁——我叩你的中指，捏出燈花喜事七八朵。

4

安了。

恰如蝶兒不舞，魚兒不游。

恰如苔上弦月留痕，藍格子布掛在窗口。

哪忍驚動？怕一個翻身就醒了心頭人，一個夢囈也是良宵引。

這是在月河埭，此情此景共生明霽。

最小的星子也閃出錦衾——功名去付東流，利祿去付銅銹，富貴去付領地爵侯。

小巷只生一彎弦月，短詩淡畫厚書，暖茶素衣黃酒。

俗世深至卿身后。

我愛。

彈一下額頭，竹馬青梅依如舊。一厘一厘來撫摸，問的都是相安否。

日夜往復，也不管是夏，也不管是秋，含笑執淚一渡，瞬間久長到白頭。

5

唯愿燭光是本命恒景。

堪比西廂，紅樓。

這是在月河埭。細細窄窄水境，悠悠長長濃情，香樟借來一米陽光，暖了凡子凡婦。

幽篁遠，碧空沒有南飛雁，小調不唱完。

遞你一菜一粥，還我一錦一繡，半杯藍山足夠，此嫁恨煞西風口。

我愛。

這是在月河埭。我不要桂花，芙蓉，不要澗藍，飛鳥；我不許流云向北，不許幾十載長嘆回頭；我不要另外巫山斜倚闌干，不要地上霜冷卻陳年。

運河湯湯無絕。

一處斑駁小院，一家竹間館，擋住忘川。

我愛——這也不是盡處。霞光涌來，前塵送來他生，啼來花黃的杜鵑摞下珠簾。持竿為我淚痕寫出白露的，仍是你今日的低首，徘徊，斷腸紅后的古城容顏。

我愛。

無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