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
1 、銅鏡的由來
在古代,鏡子是人們必須的生活日用品,用來照容整妝;有人還將它作為辟邪的用具,比如照妖鏡;甚至把它作為一件裝飾品掛在胸前。鏡子在我國具有悠久的歷史,據考證,青銅鏡大約在4000年前的齊家文化時期就已出現。它的起源有多種說法,其中最為普遍的是由“”發展到“鏡”的學說。
遠古時人們在實踐中發現,清澈平靜的水面可以照見自己的容顏,于是用器具盛水來照面整容。盛水的器具先是用陶做的,稱之為“”,上部為一個人突出的作俯視狀的大眼,下部為一皿(容器)。陶器既滲水又易于破碎,后來改用青銅鑄造的器具盛水,叫做“”。“”或“”均形象地表達了盛有水的器具的作用,這就是鏡子的雛形。后來我們祖先逐漸將銅“”扁平化,不再盛水,利用器物將銅面打磨光滑就可以照容;器物身上的紋飾轉移到“”的背面,器足退化形成鈕,便于穿繩攜帶,而成為銅鏡。
銅鏡的發展演變在歷史上經歷了戰國、漢代和唐代等較興盛的時期。尤其是在唐代,銅鏡的發展已臻鼎盛。盛唐之后,戰爭頻繁,社會生產力遭到嚴重破壞,銅鏡制造業日趨衰退。一直到清代乾隆年間,隨著水銀玻璃鏡的興起,銅鏡才逐漸淡出人們的生活領域。
2、鑄造形式:
鑄造工藝與當時人們的意識形態、價值取向、審美偏好、工藝水平密切相關。一般銅鏡在鑄造時,多采用開放式、合鑄式和分鑄式三種方法。
開放式就是只有一塊鏡范,無注口和注溝,鑄造時鏡范平放,由上傾入青銅溶液。在考古發掘中經常見到的是合鑄式,鑄造時每面銅鏡有兩塊陶范,鏡背范上雕刻花紋,中央刻有鑄鏡鈕的凹部,并用與范同質的粘土作一短細的棒形的“沙芯”,橫嵌在鏡范的中部。鏡面范刻成凹形平面,然后將兩范合而為一。鑄鏡時將注口向上直立,慢慢注入銅溶液,待溶液冷卻后,取出鑄造好了的鏡子,經過研磨就可以鑒容了。還有一種采用分鑄的方法,把鏡面和鏡背紋飾分別鑄造,再結合在一起。這種復合銅鏡,戰國以后就基本絕跡了。
3、青銅冶煉:
我國古代工匠在生產實踐中,對冶煉和鑄造銅鏡的技藝不斷進行總結和提高。早在《周禮·考工記》中就記載了制作銅鏡的合金比例:“金錫半謂之鑒隧之齊。”即銅50%,錫50%,是鑄鏡的青銅合金的比例。戰國以后,工匠們經過不斷探索、實踐,在銅鏡合金中普遍加入鉛,使銅鏡鑄造的質量得到了提高。鉛使得合金溶液在鑄范中環流得特別順暢,使鑄出品的表面異常勻整;利用鉛在凝冷時不會收縮的特性,使鑄造出來的鏡背花紋特別整齊清晰;鉛可以減少銅、錫合金溶解時極易發生的氣泡,避免砂眼等瑕疵的產生。
4、造型和體量:
銅鏡多為圓形,方形次之,還有許多其他形式的鏡子。唐宋時期,隨著鑄造技術的發展,銅鏡打破了過去傳統的圓形和方形的制式,根據使用、裝飾等要求,鑄造出了帶手柄鏡以及八菱形、菱花形、八弧形、四方倭角形、圓角方形、亞字形、云板形、雞心形等銅鏡。至于宋代受祟古風尚的影響,鑄出的仿古鼎形、仿古鐘形銅鏡,更具時代風格。
古代銅鏡的大小千差萬別,但大體可分為大、中、小三類。小型銅鏡直徑一般在3~8厘米,它們均小巧輕薄,用繩系于腰間,隨身攜帶;中型銅鏡直徑在10~39厘米,它們多厚重精美,使用時或懸掛在墻壁上,或置于鏡臺上,用畢還有考究的鏡奩存放。由于這類鏡臺形體小,所以常用貴重材料制作,三國至南北朝的文獻中就記載有“純銀鏡臺”、“玳瑁細鏤鏡臺”、“玉鏡臺”等。大型銅鏡直徑在40厘米以上,就是我們所說的穿衣鏡,多是皇宮和王侯顯貴家中的陳設。但這類大型銅鏡的實物,至今難覓其蹤。
5、裝飾:
銅鏡上的紋飾雕刻手法多種多樣,無論是線雕、平雕、浮雕、圓雕、透空雕,都顯得非常細膩生動。紋飾內容更是豐富多彩,從幾何紋飾到禽鳥花卉,從神話傳說到寫實圖案;天上人間,人神雜陳;動物植物,交織并列;藝術形式多樣化,構思巧妙,包羅萬象,紋飾自由活潑、清新明朗、流暢華麗。
早在商代,工匠們為了增強青銅器的裝飾效果,就已經掌握了嵌赤銅工藝。春秋戰國時期,金屬細加工中的錯金銀、嵌紅銅、嵌松石等技術更為精湛,用紅銅、金、銀的絲或片以及松石,嵌入器物內,鑲嵌成不同的紋飾和圖案。嵌入的金銀絲細如毛發,工藝極為精密,可謂巧奪天工。圖案不僅華麗多彩,有的甚至神秘詭譎,令人費解。這些技術應用到銅鏡上,使銅鏡的裝飾效果更加絢麗多彩。
羽狀地饕餮紋鏡 戰國 張治國藏品
直徑11厘米 厚0.5厘米 重210克
圓形,橋鈕,鈕外區由淺凹弧形組成方格,方格內與鏡鈕之間以線條工藝飾以兩個饕餮紋飾,面相猙獰。方格外以四個內飾三角紋飾的條紋帶將鏡背分為四區,每個區間內以卷曲渦紋為地,其上飾以羽狀紋飾,魚翅、鱗片、利爪摻雜其中,鏡緣為素卷邊。
獸面紋在青銅器上較為多見,但應用于銅鏡的非常少見,同類鏡日本泉屋博物館藏有一面方鏡。
山字紋鏡
山字鏡為戰國鏡中最大的門類,分布區域較為廣泛,為戰國鏡中最為典型的品種。依據山字的數目可分為三山鏡、四山鏡、五山鏡、六山鏡以及變形山字鏡,其中尤以三山鏡、六山鏡較為少見。
三山紋鏡 戰國 張曙陽藏品
直徑10.6厘米 厚0.5厘米 重160克
圓形,三弦鈕,圓鈕座,主題紋飾為三個山字形,作右旋排列,山字形中間一豎直抵鏡緣,其余兩短豎向內轉折略呈銳角狀;以羽翅紋為地。
四山花瓣紋鏡(銅模兩件) 戰國 孔震藏品
直徑22.3厘米 厚0.6厘米 重945克
圓形,三弦鈕,鈕座外飾以八瓣等分葉紋;紋飾主體為四個山字形,作右旋排列,傾斜度較大;山字形中間一豎直抵鏡緣,其余兩短豎向內轉折略呈銳角狀;四個山字之間亦有八瓣葉片相隔,與中心區葉瓣有纏枝紋相連,并在山字之間甩出四個花蒂;以羽翅紋為地。整體布局華麗,鑄造甚為精美。
此鏡直徑22.3厘米,是四山鏡中極為罕見的尺寸,而且兩鏡屬銅模澆鑄。更為難得的是,兩鏡離散后歷經兩千余年再聚首,可謂鏡緣不淺。銅模鏡為戰國山字鏡模、范關系及鑄造方法的研究提供了寶貴的實物資料。
五山花葉紋鏡 戰國 馮毅藏品
直徑21.7厘米 厚0.7厘米 重673克
圓形,三弦鈕,圓鈕座,鈕座外飾以五瓣類似于楓葉的葉狀紋飾等分;主題紋飾為五個山字形,作左旋排列,整個山字傾斜幾乎達70度;主紋飾之間亦間隔有類似楓葉紋飾,山字形外圍飾以輪廓線,相互連接;以羽翅紋為地。整體布局較為奇特,尺寸亦為五山鏡中最大者之一。鑄造、打磨甚為精美。
六山花葉紋鏡 戰國 馮毅藏品
直徑18.1厘米 厚0.6厘米 重698克
圓形,三弦鈕,圓鈕座,鈕座外飾以六瓣等分葉紋作為等分基點,花也有象征性的葉莖葉脈。主題紋飾為六個山字形,作左旋排列,山字形中間一豎直抵鏡緣,其余兩短豎向內轉折略呈銳角狀,相互連接。靠近邊緣六山字間隔葉紋,空隙處以羽翅紋為地,狹緣上卷。鑄造、打磨甚為精美。
“此曰昌方”銘花葉紋鏡(同模二件) 戰國 王趁意藏品
直徑20.8厘米 厚0.5厘米 重611克
圓形,三弦鈕,無鈕座。弦鈕外素地張上有陽文銘文八個字:“此曰昌方,華 長名。”銘文環置,無起始點,清晰可見,近視韻味頗濃。銘文外為一周素凹面弦紋帶,地張為折疊菱形紋,內有渦紋和云雷紋。主紋飾為素寬凹面帶形成的四大扁葉紋,扁葉紋外為一圈繩紋,一周細弦紋,在勾連云雷地紋上,可以看出16塊鏡范的拼范痕跡,是戰國鏡最典型的工藝特征。最外為素卷邊緣。兩面鏡子的尺寸、銘文、紋飾,甚至合范澆鑄的痕跡基本一樣,非常難得。
花葉龍紋鏡 戰國 丁方中藏品
直徑23.3厘米 厚0.4l厘米 重905克
圓形,弦紋鈕,鈕外雙龍盤繞。其外凹面圈帶環繞一周,主題紋飾取被四重疊二花葉紋分為四區,葉中填以陰線葉脈紋。每區飾回首反顧的龍紋各一條,16內向連弧紋緣。龍紋作淺浮雕,龍頭居中作回顧狀,張吻露齒,體軀及爪向兩側展開,尾細短而前卷,兩側的環形線條代表龍翼,象征飛龍,線條活潑流暢。地紋為細密的云雷紋。此鏡的紋飾布局及內容極為少見,四分主題紋飾區的花紋刻畫精細,造型巧致,應為戰國時期銅鏡鑄造達到頂峰時期的作品。
纏枝花鳳鳥紋鏡 戰國 馮毅藏品
直徑20.5厘米 厚0.5厘米 重589克
圓形,鼻鈕,大圓餅狀鈕座,其外凹面環帶向外伸出四凹面柿蒂葉紋,柿蒂葉片之間飾同形的纏枝花葉紋,枝蔓并蒂向兩側蔓延生長,虬曲柔韌,蔓上帶有翻卷自然的花葉紋和花苞紋,兩分生的枝蔓之間飾一單足佇立、曲頸昂首、尾羽后翹的鳳鳥紋,此藝術形象在同時期銅鏡中較為少見。紋飾空間滿布細密歸正的云雷紋為地紋。素緣。鑄造精良,紋飾線條細膩流暢,體現了纖纖細巧的時代風格。
鏤空鈕盤龍紋鏡 戰國 狄秀斌藏品
直徑18.9厘米 厚0.5厘米 重474克
圓形,圓形鏤空鈕,透雕圓鈕座,座外有凹面環形帶一周,地紋為細密的云雷紋,主紋為三對互相纏繞的盤龍紋,龍紋頭部居中,貼近凹弧形環帶,頭頂有彎角,張嘴,身軀有數個“C”字形糾結,四肢作不同形態的卷曲。每對盤龍之間有一葉形紋相間。鏤空鈕在銅鏡中極為少見,是春秋戰國時期中國古代銅鏡成熟和發展到一定階段、銅鏡鑄造工藝創新求變的產物。
喜鵲猴子花葉紋鏡 戰國
直徑24.5厘米 厚0.7厘米 重949克
圓形,弦紋鈕,圓鈕座,座外凹面環帶環繞一周。緊挨著鈕座與鏡緣附一圈細線紋。鈕座外飾斜線紋線條的大小兩方格交叉疊壓,組成幾何圖案,大方格四角上下各連接大小渦狀紋一組,小方格四角伸出桃形葉各一片。桃形葉片上和渦狀紋上共同組合了八對喜鵲,八對喜鵲雖有姿態差異,但均是昂首翹尾,喜氣洋洋。空隙處分布了12只猴子,四只大猴在攀緣玩耍,八只小猴臨高蹲坐,凝神觀望。喜鵲與猴子造型生動,寫實逼真,整幅圖案錯落有致,朝氣蓬勃。鏡緣為內外相稱的凹弧寬帶。
此鏡為目前僅見,整體清晰規整,繁縟秀麗,新穎別致,充分體現了古代能工巧匠的聰明才智與高超技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