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茲南：東方蘇黎世

稼樂

來到波茲南，我是有點小小激動的。在讀書時就知道，它是波蘭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波蘭國家與社會的一體化，是在九世紀從這里起步的。所以，從機場到市中心，街面上雖然有些冷清，但一座座紅磚砌成的天主教堂迎面撲來，如掀開一頁頁歷史教科書。

波茲南是波茲南省的首府，地處波蘭中西部。古老的瓦爾塔河從老城區旁邊靜靜穿過，這座城市的交通線是比較發達的，多條鐵路干線在此交匯，往西可達巴黎，往東則途經華沙和柏林可抵達莫斯科，往南可至巴爾干半島各國，往北經波羅的海可達遙遠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波茲南的鐵路和公路的密集度是波蘭其他地區所無法比擬的，這也使它成為波蘭最大的工業、交通、文教和科研中心之一，加之風景秀美，歐洲人稱之為“東方蘇黎世”。

下榻賓館后，我就與朋友出去閑逛了。午后的陽光將建筑物切割成棱角分明，暗處層次豐富，高光處的陽光則異常刺眼。灰白色麻石塊鋪就的老街上，穿梭著有軌電車，它們被涂成黃綠兩種基本顏色，承載著更加鮮艷的廣告，為城市增添了亮色與活力。老城區的街道兩邊，布滿了建于兩三百年前的建筑，有些房子墻皮雖然剝落，但細部精致的陽臺或窗口依然綻放著鮮花，不失昔日的繁華與嫵媚。

禮拜天的下午，教堂響起了鐘聲，花園里的灰喜鵲嘰嘰喳喳地鬧得正歡，兩個打著耳釘、頭發染成火紅色的波蘭帥哥走過來，在墻角處的那個神龕前站定，仰望了一會圣母像，然后跪下默默祈禱，陽光打在他們身上，喜鵲飛走了，鴿子卻來找食。三十年前我在外交部一位領導的國際觀察報告中得知，波蘭的軍隊里雖然設有政委，但士兵有煩惱還是找隨軍神父訴說。

1956年，這里發生了歷史上第一次針對波蘭統一工人黨政府的大規模罷工事件，結果工人被鎮壓。據官方統計，波茲南事件共造成74人死亡，800人受傷，658人被拘捕。

今天，槍聲早已停歇，血跡也被洗刷，墻上的彈孔也找不到了。我們來到波茲南的第二天，這里正好有一場足球賽。想想波蘭國家隊曾經在世界杯上也是一支不可輕視的勁旅，一不小心就殺入四強，所以波蘭的球迷也是相當瘋狂的。中午我們在外面吃了午飯，很快就看到球迷從四面八方結集攏來，他們要去老城區的市政廳廣場。

老城區是波茲南的靈魂，簇擁著市政廳廣場而建的老建筑，呈現巴洛克和復興主義的風格，五顏六色的墻面既有反差又十分和諧。樂隊和雜耍的小丑努力營造著歡樂氣氛，彩色氣球一直在策劃逃逸，臨時搭建的帳篷綴連成片，供來自全國各地的球迷喝酒唱歌。他們時不時吼幾嗓子，要么喝啤酒，或將10多個啤酒杯在濕漉漉的臺面上排出他們認為最能壓制對手的陣形。

在一家酒吧櫥窗里，一尊系著紅色圍巾的列寧石膏像在對行人微笑。波蘭的女孩子都很漂亮，藍色的眸子里流淌著純真甜美的美與期待。中年以后的女人則不可抗拒地發胖了。我不得不對時光的無情流逝備感憂傷，而況，歐洲的陽光是那么的堅硬，天空又藍得令人遐思。

波茲南在“歐債危機”的背景下，市面清淡，活力不足，大多數商店在周末關門，僅有的幾家中餐館也是門可羅雀。波茲南有一家規模很大的星光啤酒廠，10年前啤酒廠遷到郊外去了，舊址就改建成了一個精品百貨店，華麗轉身后即成為波茲南的時尚中心和旅游觀光景點，為古老的波茲南贏得了東歐時尚風向標的美譽。

它保留了原有的建筑格局，鋼鐵架構的流水線裝置與鍋爐也都被保留下來，前者將斑駁的影子投射到二樓露天酒吧區，產生了撲朔迷離的視覺效果，后者由成了一座雕塑作品。為了抵御商業元素對建筑本身的侵蝕，商場外墻拒絕一切廣告，甚至連自己的店名都沒有標示出來。

建筑內部經過改造后，紅磚砌成的內墻以一長排嵌入式的拱門形櫥窗。在龐大的餐飲區域，有開放的陽光玻璃棚與半開放建筑，不同的空間可滿足不同顧客的需要，而酒吧則以個性化的服務吸引來自世界各國的游客。底樓是啤酒廠的原料倉庫和發酵車間，現在改建成超市，以波茲南本地的天然特色食物：熏肉、香腸、啤酒、葡萄酒等吸引著游客。五樓還有電影院和書店，令年輕人駐足或談情說愛。建筑物左側外邊留有一片原生態樹林，坡地略有起伏，綠草如茵，鳥鳴聲聲，高大的橡樹投下寬大的陰影，將小憩于此的游人悉心照顧。

欄目主持人：沈海晨 mapwow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