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的匠人們（五）

●霍金林

石 匠

石匠者，取石造物之師也！《三國志平話》：“又令石匠造石柱五百條。”《醒世姻緣傳》第三五回：“看莊人叫石匠鑿了兩根石柱。”即用石料制作器物。朱自清《歐游雜記·巴黎》：“彭彭從小是石匠，石頭到他手里就像豆腐。”是說匠人技藝高超。

石匠，分粗匠和細匠。粗匠是把山上的石頭采切成大小長短不一的原料石；細匠一般是在山下，或磨，或雕，如米開朗基羅事實上也是一位石匠，只不過是“世界著名”的石匠罷了。在早年，幾乎家家戶戶都用得著他們，石敢當、搗臼、銘記、碑文、石磨、磉盤、石獅子等等全是打石匠一錘一錘鑿出來的。石匠常用工具二錘、鋼釬、錘子、棧子……

以前，誰要想當采石匠，得跟著師傅學，一年沒有工資，每天要挑工具箱，幾年之后，才能自個兒干（出師）。石匠這種職業很艱苦，常說一句話：打石又打鐵，一天是天二。石匠是白天在山上采石，傍晚收工回家后，還要鍛打采石的鐵件工具，很累很苦，所以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愿意干這樣的活了。

總的來說，石匠不是搶眼的職業，但石匠卻能造就提供精美的房屋裝飾和建筑材料，同時，石匠所采掘的寶石，是人們身上熠熠生輝的首飾的重要原料。

石匠是一種要靠體力吃飯的活計。石匠用自己的力量和頑石們作著交流。最后，讓石頭們臣服在自己的鐵錘下。這樣，一塊塊平整的石頭就在石匠的注視下被運到了遠方，建成了高樓大廈的地基，鋪成了通向未來的路。

有關石匠的對聯謎語：

石鋪大路通南北；

磚砌小店賣東西。

（謎底：石匠鋪）

有關石匠的對聯故事：

（一）

蔑匠對石匠

有位老石匠，每當修完一座橋時都要出一聯請過橋人對。有一次，他又修完一座橋，讓過橋的人對。聯曰：

開大山砌小石修拱橋鋪平路通南通北；

聯中，有“大小、拱平、南北”三對反義詞。過橋的人中有位扛竹子的篾匠對石匠說：“我來試試。”說罷，開口對道：

砍長竹劃短蔑挽圓圈箍扁桶裝東裝西。

圍觀人聽了，贊不絕口。

石匠和蔑匠各自結合自己的生活經歷編出的對聯，樸實，貼切，勞動群眾喜聞樂見。

（二）

救母用掉大洋

黃山有一座峰，叫做立馬峰。上刻一聯云：

立馬空東海；

登高望太平。

此聯是國民黨將領、時任第五戰區副司令長官唐式遵撰寫的。唐式遵當眾承諾石匠：將此聯刻在峰上，立付八百大洋。

因為是有關抗日的對聯，石匠們二話沒說，立即攬下了活，將生死度之云天之外，艱難地攀上立馬峰忙乎了起來。

對聯刻好了，唐式遵該兌現諾言，副官卻磨磨蹭蹭的沒有拿大洋的意思。唐式遵問道：怎么還不取大洋？

副官一下跪倒在地：司令，您槍斃我吧，八百大洋寄回老家給高齡母親看病了。

唐式遵一聽，欲槍斃副官。

石匠們見狀，紛紛為副官求情：救母用掉大洋，這是孝道，我們情愿不要這八百大洋也要救他母親，長官您就饒了他吧！

唐式遵說：看在他們的面子，我今天就暫且饒了你。還不謝謝他們！

有關石匠(鋪)的對聯：

金石刻畫；

翰墨因緣。

六文開玉篆；

八體耀銀書。

殘碑留古跡；

妙墨煥新華。

丹青飾山水；

妙筆繪樓臺。

法書騰鳳彩；

文筆若龍翔。

斷碑工刻畫；

妙墨煥精神。

曾經滄海千層浪；

敢架江河萬里橋。

石刻前朝傳百本；

風流長史仰千秋。

丹青透紙留真跡；

翰墨因緣壯大觀。

千古風流今勝昔；

一川水墨畫傳神。

粉黛輕染山川色；

丹青巧奪造化工。

悟得柳公書內法；

生來江上夢中花。

小店新書詞林欣賞；

蘭亭古本學海珍藏。

有跡可尋模傳墨本；

無體不備意在筆先。

紙上縱毫萬山千水；

雪中綴景百態多姿。

鐵畫銀鉤剛柔相濟；

通神窮態粉墨一新。

油漆匠

油漆匠，以油漆為原料，以毛刷為工具，為他人作油漆畫的匠人。他們的肩上也像木匠一樣背著帆布袋，不同的是，那里面裝著各色顏料和各種畫筆。不管人們家中貧窮還是富裕，都喜歡請畫匠來家里畫上一些畫，在漫漫長冬里，那些畫就是春天。畫匠的活比木匠要輕巧多了，也藝術多了，他們把花鳥蟲魚畫在炕桌上，畫在門楣上，畫在鏡子上，畫在椅背上，畫在窗欞上，畫在炕圍上，甚至畫到公園和風景名勝的亭臺樓閣的梁柱上。

炕圍畫又稱墻圍畫，墻圍。是一種漢族民間常見的室內裝飾畫。在中國北方較流行。作為山西地方文化中一支地域性很強的造型藝術形式，是壁畫、建筑彩繪、年畫的復合體。晉東南地區、呂梁地區、晉中地區、忻州地區、雁北地區均有分布，其中尤以原平、代縣的炕圍畫最為著名。

炕圍畫的形式構成有一套固定的程式。即以上下兩組邊道，按照一定的規格布置而形成其主體框架，中間等距離安排以各種畫空。既具完整對稱的裝飾形式美感，又具簡繁對比，主從相映的豐富表現內涵。炕上部分是其主體，鍋臺畫、灶頭畫、看墻畫是其外延部分。

邊道圖案是炕圍畫的精華所在，對炕圍畫的形式和風格的形成，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炕圍畫的形狀主要有長方形、圓形、菱形、扇形等多種形制。表現內容豐富，人物、花鳥、山水、風景無所不有；表現手法多樣，工筆重彩、水墨寫意，木版年畫，月份牌年畫、裝飾粉畫“多元并存”。

漆匠喜歡用艷麗、花哨的顏色，所以那畫總是很惹眼，很熱鬧。畫中一般是沒有人物的，多數是唱歌的鳥、盛開的花朵以及肥碩金紅的鯉魚，所以那畫看上去總是鶯歌燕舞的。

解放后，炕圍畫從形式到內容都有了新的發展。

有關油漆匠的對聯謎語：

造作心思先粉飾；

描摹花樣巧雕髹。

（謎底：油漆匠）

有關油漆匠的故事：

（一）

油漆匠的賬單

有位太太請了一位油漆匠，到家里刷墻壁。油漆匠一進門看到她的丈夫雙目失明，頓時流露出憐憫的目光，可是男主人卻非常開朗樂觀。所以油漆匠在這家工作的幾天里，他相處得很投機，油漆匠也從不提及男主人的生理缺憾。

油漆匠刷完墻壁，取出賬單，那位太太發現比談妥的價錢低很多，便問為何？

油漆匠回答：“我跟你先生在一起覺得很快樂，覺得自己的境況還不算最壞，所以減去一部分，算是我對他的一點謝意，因為他使我不把工作看得太苦！”

油漆匠對她丈夫的推崇，使她流下了眼淚，雖然這位慷慨的油漆匠只有一只手，但卻有一顆善良的心!

此是春華秋實事業；

并非東涂西抹文章。

故事想帶出的哲理是：

雖然我們無法改人生，但我們可以改變人生觀；

雖然我們無法改變環境，但我們可以改變心境；

雖然我們無法調整環境來完全適應自己的生活，但我們可以調整態度來適應一切的環境，而態度即會決定命運！

（二）

油漆匠懵皇帝

公元一三六八年，出身低微的朱元璋稱帝后，重修金鑾殿。

一日，他趁著工人吃飯的時間，溜達著來到大殿。眼看著氣勢恢宏的大殿就要完工，不由得龍顏大悅，只見他將龍袍掖起，朝靴褪掉，然后伸展了幾下腰身，在大殿上砸了個踺子，一溜倒提翻將過去。

那邊架子上卻嚇壞了兩個正在加班刷漆的工人。這還了得，偷覷了真命天子的龍體龍形，活罪難赦，死罪當斬。兩人不由地脊梁上直冒涼氣。

這時，洪武帝一溜筋斗翻過后，臉不紅心不跳，還真是好俊的身手。洪武帝余興未盡，竟隨意地往地上一坐，哼著鳳陽花鼓慢吞吞地穿起靴子來。

洪武帝穿好靴子，又四處巡視起來。當他發現房頂處有兩個工人蹲在那里時，大聲喝道：“你們二人不干活也不去吃飯，蹲在那里干什么？”

兩人一邊比劃一邊不停地咿咿呀呀的。“原來是兩個啞巴。”龍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洪武帝回到后宮，將此事說與正宮娘娘馬大腳。馬娘娘聽后只是哈哈一笑。

帝曰：“何故？”

馬娘娘說：“想那兩個油漆匠定非真正聾啞之人。”

洪武帝不信，搖著頭說：“不會，不會，絕對的不會！”

娘娘又是一笑：“皇上你現在是九五之尊，萬民敬仰的真龍天子。兩個草民偷覷圣上的龍顏，按理當斬。更何況你還當著他們的面，龍袍不整，龍形不端地耍弄了一回。”

聽娘娘這么一說，洪武帝方才知道自己被懵了。可他又不甘心，想自己一生何等英雄，領兵打仗，縱橫天下尚能運籌帷幄。就是出道前闖蕩江湖，那也是叱咤風云，不辱前賢。今天怎么就被兩個不起眼的油漆匠給騙過了呢？

洪武帝欲折回，娘娘說：“不必，想那二人已去。”帝不信，與娘娘打賭。娘娘堅持還像從前做平民那樣，輸者為對方打水洗腳，帝允。

二人來到大殿，卻不出娘娘所料，大殿早已人去殿空。洪武帝不禁大發感慨：“民間自有高人，連油漆匠都能略施小計騙過朕的法眼。”自那以后，洪武帝對百工匠人們不敢小覷，尤其對油漆工更是褒獎有加。

當然，那天萬歲爺少不了又給馬娘娘打了回水，洗了回腳。要知道洪武帝一向都是忌憚大腳娘娘的，這次又是自己輸了，怎好食言。

（三）

漆店伙計對鞋匠聯

唐代詩人顧況，從小聰明頑皮，有小神童之稱。有一次他逃學，慌忙中，釘靴陷入爛泥地，把釘靴給弄壞了。他去找鞋匠修理，鞋匠一見是他，就對他說：“小神童，我有上聯請你對，對出了分文不取，對不出要加倍收錢。”顧況心想，你一個修鞋匠豈能難倒我？臉上露出輕視之意。修鞋匠一面修鞋，一面吟道：

鐵釘釘釘鞋，釘釘停停，停停釘釘，牢；

顧況是字字聽得明白，但是腸枯思竭，就是對不上來！這時隔壁漆店的伙計聽見了，一手拿刷帚，一手托漆盤，走出店門，湊著說：

樹漆漆漆盤，漆漆歇歇，歇歇漆漆，亮。

顧況聽了，不禁叫好，拍手稱妙。鞋匠遂要顧況好好地專心讀書。

有關油漆匠的對聯：

以素為絢；

取精用宏。

挹白變黑；

潤色生光。

色間赭黃；

髹成赤黑。

素以為絢；

投之于膠。

萬家資利用；

五彩煥光華。

妝新歌采綠；

色艷勝施藍。

太平毋粉飾；

妙制重雕髹。

有光皆可鑒；

其固比于膠。

大名須粉飾；

妙制重雕髹。

髹：赤黑漆；上漆。

漆園曾有叟；

蓬蓽亦生輝。

漆園：莊子曾為蒙漆園吏。

色配丹青夸藝術；

恩施膏澤助髹工。

金碧丹青資色澤；

門閭楹角煥光華。

玲瓏好看雕髹出；

文采全憑丹雘涂。

丹雘：油漆所用顏料。

一抹生涯，良工獻技；

萬向廣廈，寒士歡顏。

一抹生涯良工獻技；

萬間廣廈百姓歡顏。

潤及輕舟水波不入；

光生朽木風雪難侵。

此是春華秋實事業；

并非東涂西抹東西。

油漆行業逐漸趨向成熟，從城市到鄉鎮，越來越多的屋主使用油漆。五彩斑斕的油漆，象征著社會生活的多姿多彩。油漆店鋪對聯也具有明顯的行業特征，請看：

五光呈異彩；

十色燦文章。

特傳青紫業；

如人蔚藍天。

辨方符以震；

著色勝于藍。

取昔紫如拾芥；

采藍紅似儲材。

不管青紅皂白；

任挑紫綠藍黃。

我不涂丹施墨；

君休看碧成朱。

彩毫巧向云間寫；

麗色宛從春外描。

五行色備如人意；

四季財豐遂我情。

活色生香皆美好；

淡妝濃抹總相宜。

淡妝濃抹調新色；

頑綠癡紅發古香。

綠字赤文皆可誦；

濃妝淡抹總相宜。

六宮粉黛無顏色；

五彩彰施有樂章。

金碧丹青姿色澤；

寬門高閣煥光華。

淡濃均可如人意；

深淺皆能稱客心。

蘭花梔樹扦為瑞；

鴨綠鵝黃總是春。

水草精華殊點染；

風萍事業定興隆。

欲待春花明錦繡；

先從曉刀煥絲綸。

五彩云霞資利用；

三江錦繡煥光華。

金碧丹青資色澤；

門間楹角煥光華。

品綠評紅調朱絢紫；

持籌握箅積產儲材。

此是春華秋實事業；

并非東涂西抹物件。

十色五光品羅風采；

千姿萬態端起宏圖。

嫩綠嬌紅添就幾般春絕；

輕黃淡白染成一段秋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