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級與地方級報紙的新聞標題語言風格對比調查

○龔 晟 何 偉

（中國傳媒大學 文學院，北京100024）

一、語料選取情況

綜合考慮媒體流通度（發行量、發行地域、發行周期、閱讀率）、媒體價值和獲取難度等因素，本文選取了2013年6月~2014年5月，5種主流國家級報紙和5種地方級報紙的新聞標題作為調查語料，通過自主編寫的爬蟲程序抓取到共205873條新聞標題，共4，287，817字符次（包括標點、符號及西文字母、數字等出現的次數），其中漢字出現3，773，563次。選取具體情況如下：

表1調查語料的選取情況

本文將從新聞標題結構類型差異、用字用詞情況差異和修辭手段差異三方面入手，對比國家級報紙和地方級報紙新聞標題的基本面貌，從而探究二者之間的風格差異。

二、標題結構類型差異

一般而言，新聞標題有單一型結構和復合型結構兩種，單一型是指只有主標題，沒有輔助標題；復合型結構是指除了主題，還有引題或副題或兩者兼有。主題是新聞標題中最主要的部分，主要用于點明新聞內容中最重要的事實或思想；引題是位于主題之前的輔助性標題，有交代背景、烘托氣氛、提出問題、說明原因等功能；副題是位于主題后的輔助性標題，主要對主題事實作補充和解釋，起到交代主題事件的結果、印證主題中的觀點等作用。經統計，被考察的兩類報紙的新聞標題結構類型差異對比情況如下：

圖1不同級別報紙新聞標題結構類型交叉對比情況

從統計結果來看，在國家級報紙中，有61.5%的新聞標題采用了單一型結構，高于地方級報紙。而在“引題+主題+副題”的復合型標題的運用上，國家級報紙要多于地方級報紙。由此可見，國家級報紙更傾向于在單一主題中直接點出新聞內容的重點，體現了簡潔直觀的特點。地方級報紙多使用復合型結構，而在引題或副題中，常出現的是一些簡短但吸引人眼球的信息。

三、用字用詞情況差異

（一）漢字使用情況

本文將對國家級報紙和地方級報紙，從總漢字數、字種數、共用漢字種數、獨用漢字種數、漢字對語料的覆蓋情況、高頻字這幾方面考察漢字使用情況。具體情況見下表：

表2不同級別報紙新聞標題用字基本情況

表3不同級別報紙新聞高頻字使用情況

經統計，國家級報紙比較地方級報紙的新聞標題雖然總漢字數多，但漢字種數和獨用漢字種數較少，這一點與兩類報紙的定位和受眾層次不同有關。國家級報紙面向全國各地的讀者，考慮到讀者的受教育程度和社會背景的多層次化，在漢字的使用上摒棄艱澀難懂的漢字，力求通俗易懂和簡潔明了，顯示出較強的穩定性和規律性。地方級報紙一般在有限范圍內流通，因此在新聞標題的用字上包容性、開放性、動態性更強。

從高頻字的使用情況來看，兩類報紙標題用字頻率比值排在前20的漢字基本相同，但頻率比值在前20的獨用字有很大的差異性，很大程度上與國家級報紙和地方級報紙的商業化程度、新聞題材的選取范圍、新聞的內容不同有關。國家級報紙區別于社會力量和市場行為的媒介市場，目標受眾是全國讀者，肩負著宣傳方針政策的任務，多反映國家黨政機關的立場和態度，面貌嚴肅。其獨用字大多是一些書面色彩較為濃厚的詞，如“砭”“翩”“淬”等。還有很多是出自古代經典、詩詞成語，體現了嚴肅莊重、用詞考究的特點。受媒體商業化的轉型深刻影響，多數地方級報紙的市場導向較為突出，獨用字的使用情況頗具特色。其中頻比第一的“冪”字多數出自內地某知名影星的名字，“痘”“痔”“煎”“勺”與老百姓的衣食住行息息相關，“哦”是常用的口語詞，體現出強烈的生活氣息，顯得生動活潑備具親切感，由于受到版面設置、新聞長度、閱讀習慣等多方面限制，新聞標題一般有著字數上的限制。從兩類報紙新聞標題（僅主題）的用字長度的分布情況，也可以看出二者在語言風格上的差異化：

圖2不同級別報紙新聞標題字數分布情況

通過考察兩組數據的均值、眾數、標準差、累計百分比、偏度和峰度可以發現：在均值和眾數方面，兩類報紙沒有顯著差異。國家級報紙的新聞標題字數分布為右偏態，尾部長度、陡峭程度和離散程度均大于地方級報紙，覆蓋總數的99%的標題長度在33字及以下，地方級報紙則是在28字以下。這是因為國家級報紙特別是《人民日報》中有很大一部分新聞采取的是分段式的新聞主題，導致標題較長且形式相對不固定。

而在四字標題處曲線突起則可能是部分報紙刊登的信息，是直接以欄目名作為標題造成的。

（二）詞語使用情況

考察國家級報紙和地方級報紙的漢字使用情況差異，將主要從總詞數、詞種數、共用詞種數、獨用詞種數、詞語對語料的覆蓋情況、頻次與詞語數的關系、按詞類劃分的高頻詞這幾方面進行考察。具體情況見下表：

表4不同級別報紙新聞標題用字基本情況

表5不同級別報紙新聞標題不同頻次范圍的詞種數

表6不同級別報紙新聞高頻字的使用情況

經統計，雖然國家級報紙新聞標題的詞數比地方級要多，但是詞種數、獨用詞數比地方級報紙要少很多，達到覆蓋文本80%、90%和99%的詞種數也要低于地方級報紙。而參考兩種報紙不同頻次范圍的詞種數可以看出，地方級報紙新聞標題的低頻詞的詞種數要多于國家級報紙，頻次為1的詞種數甚至超過了總詞種數的一半，反映出國家級報紙用詞較為穩定，符合國家主流媒體的定位和承擔的社會職責。相比之下，地方級報紙的詞語形式豐富多彩、變化多端，對語言文字生活新現象的接納能力更強。

從兩類報紙高頻詞的使用情況來看：名詞方面，國家級報紙頻比在前的名詞多是一些人名和通用性很強、概念抽象的常用字，多出現國家領導人的名字，體現了身處輿論高地，肩負反映國家意志和聲音的重要職責；地方級報紙多是地名，如“上?！薄澳暇薄俺啥肌?，以及一些地域性、指向性很強的名詞，如“本報”“我省”“市民”等，可見其受發行區域限制影響較大。

兩類報紙在高頻動詞方面的使用差異更加明顯。國家級報紙頻比在前的動詞絕大部分是雙音節動詞，且都是正式化程度較高的動詞，如“發展”“會見”“改革”等，從宏觀層面上反映了國家重大事件。地方級報紙恰恰相反多是單音節動詞，隨意性更強，如“到”“來”“要”等，可見其口語化和生活化程度較高。

在頻次較靠前的獨用詞中，國家級報紙主要是人名，多為國家政要和歷史名人的名字。地方級報紙則有一些時間名詞和與生活娛樂相關的詞語，如“戰報”“新街口”“影城”等，即時性和時代感較明顯。

四、修辭手段運用差異

作為傳遞新聞重要信息最直觀的途徑，新聞標題常使用一些修辭手段達到強調和渲染新聞內容的目的，包括比喻、比擬、對偶、排比、借代、引用等。本文重點考察了含引號的新聞標題修辭手法的運用。引號的一般用法有：表示引用；表示特定稱謂；表示強調的特殊含義；表示著重論述的對象；特殊疑問表示否定等等。本文先排除掉引號可能用于引用的情況，即通過程序自動選取了引號內不含標點符號且長度小于7個字符的新聞標題，其中國家級報紙有21847條，地方級報紙有21329條。然后結合軟件自動篩選和人工排查，篩選掉引號用于表示特定稱謂如節日、會議、活動和部分專名的新聞標題。經抽樣檢驗，篩選出來的帶引號形式的標題大多采用了比擬和借代的修辭手法，其中有國家級報紙新聞標題18385條，占總數的17.08%。地方級報紙19144條，占總數的19.49%，比例要大于國家級報紙?？梢酝茰y，地方級報紙更傾向于比擬、借代等修辭手法，語言形式較為豐富生動。

[1]皮敏樂.武漢四家報紙同題新聞標題比較研究[D].華中師范大學，2013.

[2]陳陽.媒體地域、媒體級別、媒體導向與專業主義媒介表現[J].國際新聞界，20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