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眼

阿梅莉亞·維什涅夫斯基

我是你的眼

阿梅莉亞·維什涅夫斯基

盲人夫婦尼娜和安德里亞斯知道，孩子的眼睛一定會出問題，因為他們的眼疾是遺傳性的。好在對一個失明的孩子來說，最好的老師難道不就是一對眼盲的父母嗎？然而，他們迎來了第一個女兒米拉卻可以看見這個世界。

無虹膜癥是一種罕見的疾病，在德國，約有900人患有此病。無虹膜癥意味著眼睛里沒有虹膜，光線進入眼睛，卻無法聚焦，視網膜上無法形成清晰的圖像。

米拉看得見！對于尼娜來說，這仿佛是有人對她說：“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在曼戈爾多夫一家，米拉是特別的。安娜在米拉七個月時請了一位保姆照顧她，主要是為了有人能夠回應女兒的目光。米拉早上去洗手間時需要開燈，喜歡看電視，玩手機電子游戲。她是家里唯一看得見客廳中全家福的人。當她的妹妹把面包屑弄得到處都是時，也是她負責清潔。

一年前，尼娜和安德里亞斯迎來了他們的第二個女兒阿利亞。阿利亞出生時患有和母親一樣的無虹膜癥。米拉說：“這樣的話，就由我來照看我們四個。”尼娜聽到這句話后哭了。

阿利亞是否會上盲人學校，或是考取駕照，現在還無人知曉。她目前還能看得見，不需要摸索彩筆，而是直接拿取。一副過濾眼鏡就能彌補她的虹膜缺失帶來的后果。阿利亞的視力可能隨著時間流逝變得越來越糟糕，但一切都還不好說。她的角膜會在何時以怎樣的速度損壞，同樣尚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這一疾病只會惡化，不會好轉。

有時，米拉會問父親，她可否牽領他前行。最近，她的父親每周五都會前往游泳館接她放學。回家的路上，一個男人給了她兩個50分的硬幣和巧克力——這是出于對她的贊賞。米拉和父親一起走時，他習慣于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們不說話，米拉也不會提醒他注意障礙物。她在紅燈前停下，他也是。她踩著階梯進入公交車，他緊跟其后——這是一種完美的默契。

“我們看不見，這很糟糕嗎？”安德里亞斯問米拉。“不，不。”米拉看著他的父親，把臉埋進他的臂彎。他抱著她，吻著她的頭。

（西風碧樹 摘自《海外文摘》2015年第7期 圖/千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