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恩的森林

陳世冰

鹿在樹木間奔跑，犀牛在小溪間嬉戲，成群的野象悠閑地吃著香蕉，各種瀕臨滅絕的動物都在這片森林里找到了安身之地。誰能想象，這片占地550公頃的馬久利島森林，在36年前還是一片干涸的沙地。

馬久利島，位于印度東北部的布拉馬普特盆地。一百多年來，這里氣候惡劣，大風吹走了肥沃的土壤，每年洪水都會淹沒村莊和耕地。居住在這里的人漸漸搬走了，馬久利島變成了荒島，野生動物完全消失。

16歲的印度男孩派恩，看到洪水卷來了成千上萬條蛇，全都奄奄一息地癱在岸邊，許多蛇因太熱而死去。派恩看著光禿禿的沙洲，坐在岸邊撫摸著已干枯的蛇的尸體，不由自主地哭了起來，這像是一場屠殺。

他跑到焦哈鎮上的森林管理部門，詢問能否在沙洲上種些樹，工作人員回答，沙洲上的土壤都被大風吹走了，什么都種不了。就在派恩失望地離開時，一位工作人員告訴他，可以嘗試種竹子。

從鎮上回來后，他便找了幾棵竹子，獨自一人從栽一棵竹子開始，在此后的36年里，他把在這片沙洲上種樹鎖定為自己的終身事業。過去幾十年，派恩從不間斷地每天種下上萬株樹苗。而當少年派恩變成中年派恩時，過去荒漠的沙洲上終于出現了一大片令人嘆為觀止的樹林。

隨著樹木的增多，澆水成了派恩頭疼的問題。終于，他想出了辦法，在每株樹苗上做一條竹子軌道，連接起來，竹子的軌道一直延伸到布拉馬普特河邊。他為此還做了一個小型水車，然后讓水沿著竹子做的軌道，澆灌整個森林。

派恩搬進了森林，在旱地上搭了一間草屋，一家人居住于此。他還養起了奶牛，賣起了牛奶，天然的綠色產品銷量非常好，足夠讓一家人衣食無憂。

憑著常年與自然打交道的經驗，派恩準備把生物也引進土地。最初的想法是引進螞蟻和蚯蚓。因為螞蟻與蚯蚓能讓泥土肥沃起來。它們鉆進沙石地的泥土表面，讓底下的泥土松動，讓耕作變得容易。

派恩的森林漸漸地吸引了各種動物，甚至連大象和老虎也開始在森林旁的村莊出沒，影響到了村民的莊稼和牲畜，村民開始向派恩投訴。為了解決這些問題，派恩通過觀察，發現大象喜歡吃香蕉，于是在森林的中心地帶種植了很多香蕉，終于把大象成功地吸引到森林中央，不再騷擾村民。

由于動物越來越多，森林的生物圈也逐漸形成，老虎便不再離開森林獵食了。本來干旱死寂的沙地，慢慢演變成自給自足、生態平衡，各種動物都能棲身的天堂。

加拿大紀錄片導演邁克在印度旅游時，偶然發現了派恩的森林。他在驚嘆之余，把派恩的故事拍成紀錄片《森林之子》，引起了全世界的轟動。

當地政府準備把這片森林申報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印度尼赫魯大學稱派恩為“印度森林之子” ，印度總理辛格還親自為他頒發了獎章。

派恩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他說，自己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來自人類的威脅，許多偷獵者已偷偷潛入森林獵殺大象和犀牛。他需要政府的幫助，保護這個天堂的安寧。

派恩說，人類可以與大自然和諧共處，前提是摒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