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幕悲劇打造喬布斯

趙莉

2003年，蘋果“幫主”史蒂夫·喬布斯被診斷出胰腺癌。當時，醫生隱瞞病情，他還是從護士那里獲知的真相。經過幾個不眠之夜的思考，他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改變那種常常以自我為中心的行事方式，盡量多陪太太勞倫斯上街購物，多陪孩子做游戲。

一次， 喬布斯在商場為太太購買生日禮物，遇上為自己寫傳記的作家布倫特·施倫德爾。

對方問他：“您怎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購物這樣的事，以前，您從來都是交給助理辦理的。”

喬布斯說：“人們總說我是多么精明和敏銳，現在想想，以前的做法是那樣讓人惡心，有時甚至讓人心碎。我太太過生日這樣的事，怎么能讓助理代我去買禮物呢？”

2005年，斯坦福大學邀請喬布斯為畢業生作演講。校方擔心喬布斯不會答應。因為他很少受邀作公開演說。

出乎意料的是，喬布斯不僅愉快地接受邀請，還對此次演講極為重視。他向多位演講家請教技巧，就連家人也成了他的首批“預演”聽眾。

6月12號，在演講中，喬布斯說：“沒有人愿意死，即使那些想上天堂的人，也不愿意通過死亡來達到他們的目的。死亡是每個人共同的終點，沒有人能夠逃脫。死亡很可能是生命最好的發明。它‘去陳讓新。現在，你們就是‘新用不了太久，你們又會慢慢變老，然后死去。抱歉，這很有戲劇性，卻是真的。你們不要將有限的時間浪費在重復別人的生活上，不要被其他人的喧囂觀點，掩蓋自己內心真正的聲音。‘求知若饑，虛心若愚，我常以此勉勵自己。在你們即將踏上新旅程的時候，我也希望你們求知若饑，虛心若愚。”

最后，喬布斯深情地說：“我一生是個三幕悲劇。第一幕是蘋果電腦的創立與個人電腦產業的發明；第二幕是流放歲月；第三幕是凱旋與即將發生的死亡。悲劇的開幕，卻是一個莽撞天才與大膽年輕人的頑皮喜劇。當年輕的英雄被逐出自己的王國時，劇中突然出現不祥的預兆。閉幕則是一場有著深遠涵義的反諷劇。一個禿頭、已被家庭生活所軟化的高科技搖滾明星，回來后，將蘋果轉化成遠高于自己所期望的存在。當他最早所創造的作品奇跡般爆發時，他也墮入致命的病癥，并且緩慢、痛苦地漸漸走向死亡。從現在開始，我要盡力做一個有人情味、更感性、更聰明的好父親、好丈夫、好朋友。希望你們能從我的經歷中獲得一些有益的教訓和經驗，走好人生的每一步；尤其要重視自己的健康，不要讓我的悲劇在你們身上重演。最后這句話，才是我今天要想對大家說的最重要的話。非常感謝你們能來聽我的演講，謝謝。”

演講博得雷鳴般的掌聲。主持人總結道：“喬布斯先生的演講，套用雨果這句話，再合適不過：‘被人揭下面具是一種失敗，自己揭下面具，卻是一種勝利。他的坦誠率真和虛懷若谷，必將成為一股強大的磁場，吸引著我們一步步走向至真、至善、至美的境界。”

此時，喬布斯眼含熱淚，望著大家，已經泣不成聲。

【原載2015年第6期《人生與伴侶》】

插圖 / 喬布斯/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