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住命運的咽喉：再婚男女“克克相生”

王恒績

因為染色體平衡易位，一心想當媽媽的漂亮女子段曉艷命運多舛，她不但遭遇無數次流產的打擊，而且兩任丈夫一離一逝，為此背上了“克夫”的惡名。就在段曉艷絕望之際，一個同樣屬于“克”字輩的男法官，偏偏愛上了她！將她帶入花園般的春天。

2015年4月10日，本刊特約記者在湖南洞口縣采訪了這對“克”字輩再婚夫妻——

2008年端午節后的一天，在洞口縣人社局工作的段曉艷，被女同事強行架進了一處頗有檔次的咖啡屋，說給她介紹男友。段曉艷很不高興，她早就對外宣稱，余生再也不談情愛。這時，一個穿著短褲的男人大汗淋漓跑到她們面前，滿臉堆笑說來晚了。段曉艷發現他居然打著赤腳，一臉不高興。女同事介紹，此人是縣法院立案庭的法官王立保，喪偶，有一個孩子……段曉艷黑著臉嘀咕，哪有穿大褲衩、打赤腳相親的？王立保說：“以為咱們這個年齡，不用那么多講究……”段曉艷的火終于躥了出來：“什么年齡，七老八十了？你真不會聊天。”說完拂袖而去。

段曉艷是綏寧縣人，二十多歲就當了副鄉長，后來進了綏寧縣人社局工作。2000年與第一任丈夫結婚，五次都是懷孕不到三個月就胎死腹中，丈夫與段曉艷離了婚。

2005年，段曉艷嫁到洞口縣，先后幾次懷孕，同樣在三個月內停育。不幸的是，老公于2007年2月因醫療事故去世。接連遭遇不幸，有人竟說她“八字丑，克夫”。段曉艷震驚、悲憤，卻又孤獨無助。老父老母哭了，他們的女兒曾經多么愛笑愛鬧啊，卻被命運這般捉弄……

喪偶多年的王立保瞬間就覺得自己與段曉艷同病相憐，因為也曾有人說他“克妻”。幾天后，王立保西裝革履，來到了段曉艷的家，室內有些昏暗，最顯眼的地方擺著一個男人的遺像。

王立保在遺像前鞠躬后，卻將遺像收了起來說：“你的苦我懂，我老婆去世那段時間，我覺得天塌了，但我挺了過來。你明白嗎？我們過得好，他們在那邊才會安心。”王立保邊說邊收拾屋子，段曉艷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雖然王立保對段曉艷一見鐘情，但段曉艷卻油鹽不進，一直不答應。牽線人一語破天機：段曉艷愛孩子，做夢都想當媽媽，證明自己是個健全的女人！

有一次，段曉艷因工作原因到法院找王立保拿一份材料，一位工作人員說“赤腳大仙”辦案去了。段曉艷覺得這綽號很奇怪，一問才知：每年4月至11月，酷愛鍛煉的王立保除了上班穿鞋外，業余時間都是打赤腳走路。段曉艷對他的看法開始有所改變。

王立保趕回單位后，將材料給了段曉艷。工作中的王立保一身正裝、氣宇軒昂。午飯時間到了，王立保說食堂的飯菜特別香，留段曉艷一起用餐。同事開玩笑說，王立保拿盒飯打發女朋友，摳門到家。王立保卻避重就輕地說：“曉艷，聽見沒？同事都說你是我女朋友，同事有眼力吧！”他還模仿范偉在小品中的口氣，回頭朝同事喊道：“謝謝啊！”

段曉艷撲哧笑了，這個男人還挺有趣的。但她也很快見識了他的摳門！王立保沒事就往人社局跑，但總是兩手空空，曉艷的同事想敲他一點零食，他說女人吃零食會增肥，自己是替女人著想；曉艷打點小麻將，王立保負責買菜做飯，居然央求曉艷也要掏點伙食費；曉艷手機欠費1角錢停機，王立保倒是去辦了，卻只充了5元錢話費，氣得曉艷無語，直想斷交……

不久后的一天，王立保找到段曉艷，說剛獲聯合國醫學大獎的中醫博士曾劍鋒回鄉了，要她去瞧瞧。段曉艷說自己身康體健，不去。王立保急了：“你不是想當媽媽嗎？曾博士治愈了很多大醫院都治不了的病，你過了這村，就沒那個店了。”

對生育早就絕望的段曉艷拿出多家大醫院的診斷書給曾博士看：她的染色體5號和10號平衡易位，胎兒不到3個月就會停育，她很難生下一個健康寶寶！回想求子之路，段曉艷越說越傷心。曾博士一番問診后，覺得很有把握幫她圓夢。

告別曾博士后，王立保很得意：“曉艷，你現在命里啥都不缺，就缺我。我覺得咱倆選個好日子，把喜事給辦了。”段曉艷懷疑曾博士是王立保找的托兒。王立保解釋說：“曾博士是廣東佛山丹灶國醫館館長、主任醫師，所獲榮譽數不勝數，他的《中醫治愈高血壓，不需一片降壓藥》論文獲得國際大獎，對于基因變異、漸凍癥、不孕不育等疑難頑疾的治療也造詣很高。你自個惦量。信，你就能抱崽！”

在王立保的堅持下，段曉艷與他并肩走進了民政局。那天是2012年2月28日，王立保鄭重地說：“曉艷，我已做了父親好多年，而你從沒做過母親。我篤信，上天沒有給你想要的，不是因為你不配，而是有更好的在后面等你。現在，更好的我就站在你面前！”段曉艷仿佛一只擱淺在干枯河床上的木船，帶著祈盼迎來了汛期，走進了第三段婚姻。

應王立保夫婦請求，曾劍鋒博士在自己所開的洞口縣福德綜合門診部，專門抽時間通過中藥及理療方式調養段曉艷。不久，段曉艷懷孕了。盡管如此，段曉艷難以走出過去的陰影，不安的情緒與日俱增。

王立保緊摟著她說：“我們不相上下，都是‘克字輩的命，所以能夠并駕齊驅。”打著赤腳的王立保顯出了大男人的擔當：“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幫你賭最后一把，你這回一定能順利當媽媽！”

最令人擔心的三個月“坎”到了，竟風平浪靜。四個月時，王立保帶著段曉艷到長沙中信湘雅醫院生殖中心去檢查，醫生看了結果很吃驚，連問三遍孕婦是不是段曉艷本人，孩子怎么能健康存活到現在呢？按現代醫學理論女性染色體異常屬基因問題是不可改變的，中醫果真改變了基因？太神奇了！

懷孕八個月時，B超檢查胎兒非常健康，段曉艷完全放下心，執意要腆著大肚子回到原籍綏寧去走走，那是她曾經生不了孩子的地方，也是第一次婚姻的傷心地。王立保說等生下孩子再去不遲。段曉艷大聲說：“不行，街坊們會誤以為我這孩子是抱養的！”

2013年1月25日，40歲的段曉艷剖腹產下健康男嬰王晟宇，護士長將洗了澡的兒子放在段曉艷身邊。多么粉嫩新奇的生命啊，段曉艷看醉了，她對王立保說：“我看誰還敢說我‘克夫‘克子！”王立保也很得意：“我說咱倆能并駕齊驅吧！”

段曉艷感慨：“老公，我終于扼住了命運的咽喉！”王立保馬上可憐兮兮地說：“你還扼住了我的咽喉哩。銀行卡給我吧，出院結賬要用。”段曉艷裝作聽不見：“哎，人家說一孕傻三年，怎么我生個孩子，耳朵還聾了呢？你剛才說什么，大點聲兒。”

王立保慌忙搖手：“你安心躺著，就當我什么也沒說，我買雞湯去。”看著他的背影，段曉艷抿著嘴笑了：“你個摳門的‘赤腳大仙，我還治不了你！” □

編輯/羅志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