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宇

2014年12月26日,柳曉州和女友汪娟一起來到江蘇尚鼎律師事務所,委托律師林強起訴原公司老總于濤,要求對方預支艾滋病檢查費、購買預防藥物開支20萬元,并索要精神損失200萬元!原來,于濤曾雇夜總會的賣淫女,施計與柳曉州發生“一夜情”,以達到拆散柳曉州、汪娟戀愛的目的……
2010年夏,柳曉州從山東大學畢業,先應聘到老家濟南華匯科技公司工作,負責技術研發、對外技術服務。2013年5月,在朋友的介紹下,他認識了江蘇儀征一家科技公司老總于濤。于濤很欣賞他,以15萬年薪任命他為技術部主管,柳曉州答應了。
不久,柳曉州和同齡的市場部主管汪娟互生好感。汪娟老家在浙江嘉興,畢業于上海商學院,長相秀麗,業務能力強。2014年“五一”,柳曉州邀請她去濟南玩,兩人回來后戀愛了。而這時于濤偏偏讓妻子出面,把在東南大學讀書的侄女介紹給他。柳曉州礙于面子,只互留了手機,此后再沒有主動聯系過。
7月中旬,柳曉州去拜見了汪娟父母,回來后宴請了幾個不錯的同事,等于將戀情公開了……
8月初的一天晚上,柳曉州陪老總一起招待客戶,于濤說胃不舒服,讓他陪大家喝,結果柳曉州拼了個酩酊大醉。散場后,于濤扶他到飯店附近一家賓館開房休息,隨后就離開了。迷迷糊糊中,柳曉州發現有人幫他脫衣服,是個穿著暴露的年輕女孩。他想阻止,對方卻笑著說:“沒事的,你門沒關好,我是過來幫忙關門的。你很帥氣,我好喜歡……”利索地幫他脫光后,她居然一下子上了床,抱住他不放……
第二天凌晨醒來,柳曉州發現自己赤身裸體,依稀想起昨晚和女孩發生了性關系,頓感愧疚不安。他在床前地面上看到一張印著性感女郎照片,只有手機號、QQ號卻無姓名的名片,充滿懷疑: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會不會有什么陷阱?他點了下錢包,發現錢沒少;又用手機登錄銀行賬戶和支付寶賬戶,也沒有任何損失。他安慰自己:就把這當成是一次艷遇和“一夜情”吧,以后再也不要發生了……因為隱隱有一絲擔心,柳曉州離開房間前,把那張名片收了起來。
此后幾天,柳曉州在女友面前都不敢多說話。誰知,8月16日,汪娟突然態度堅決地提出分手!柳曉州詢問原因,她冷冷地說“不合適”,眼里有了淚。
柳曉州自知做了錯事,沒有了追回愛情的底氣。但汪娟在業務上遇到什么麻煩,他會悄悄出手相幫。10月中旬,汪娟突然請假回老家,柳曉州得知她父親患骨癌住院,當即請假趕往嘉興,在醫院像兒子一樣忙了四五天,直到老人手術完成。上班后,他通過親戚買來一些增加免疫力的珍稀中藥材,寄到嘉興。
10月23日,汪娟返回儀征,約出柳曉州說:“我打算原諒你,只當那是你的一時沖動……但你得向我保證,不能再有第二次!另外我還想問個明白,怎么會有這個視頻,為什么要發給我?誰發的?”
原來那天晚上,柳曉州和那女孩發生關系時被人偷錄,視頻還被人發到了汪娟的郵箱里……他幾乎要瘋了!羞愧地向汪娟坦白了那晚發生的一切,說:“就算是被人算計的,我也不能原諒自己。”汪娟問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有誰會這么做。他想起了那張名片……兩人商量后,當晚9點,柳曉州以需“特殊服務”為名打通了那個手機,說是朋友介紹的。對方說不方便。他提出可以加錢。對方勉強答應了。他說自己馬上去開房,然后把賓館地址和房號發給她。
汪娟也陪柳曉州來到開房的酒店。10點多,在五樓一個房間,柳曉州和女孩碰頭,他依稀記得她的模樣,關上門問:“你還認識我嗎?”女孩搖頭:“不記得。”“那你還記得在那個賓館,你擅自闖進我的房間……”女孩臉色突變,要離開!柳曉州堵在門口:“你說清楚!你可以報警,我也可以報警。你做過什么,你知道!”女孩說:“我不認識你。”拉開門要走,汪娟正在門口,一把將她拉進屋里,用手機播放了那段視頻的開頭,質問:“你好好看看,這不是你嗎?”
女孩立刻被嚇住了,哭著說:“你們千萬別找我,這是別人安排的……”女孩說她叫曹夢。當時,有一個男子花2000元在夜總會找到她,讓她打車到賓館,進入6樓一個房間(房門是虛掩的),與酒醉的住宿者發生關系并錄像,并把視頻發到一個郵箱……
柳曉州問那個男人叫什么,曹夢說不知道,但當時談價時,怕對方害她,她悄悄用手機錄了音,她當場放了錄音。柳曉州和汪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分明是老總于濤的聲音!于濤說:“你放心,我沒有惡意,不會拿視頻去要挾別人,不會給你帶來麻煩。那個醉酒的是我哥們,我就是考驗他一下。”
什么都明白了,但于濤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僅僅是自己沒答應跟他侄女好嗎?那也太過分、太卑鄙了!他想報警,又考慮到一旦傳開,他將無臉見人,而且他勢必就要離開公司。于是,他讓曹夢寫了一個對當晚過程的書面說明,簽了字,按了指模,而且曹夢答應他隨時可以出面作證。他才讓曹夢離開賓館。
汪娟不知道老總給柳曉州介紹侄女的事,她更想不通。他們決定一起去找于濤,問他到底要干什么!
第二天上午,兩人一起來到于濤的辦公室。汪娟把門從里面鎖上,柳曉州拿出曹夢手寫的那張書面說明,扔到桌子上,漲紅著臉問:“于總,我一向都很尊重你。你告訴我,為什么要這樣害我?”
于濤看了那張說明有些吃驚,但語氣還是很鎮定:“會有這樣的事?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呢?”柳曉州憤怒地加大了聲音:“有!你再聽聽這個,是不是你的聲音?”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機播放了曹夢提供的那段音頻。于濤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汪娟說:“于總,那個女孩可以出面作證的。你要不要叫她過來?”
于濤被迫只好說出真相:“我是做了傷害你們的事,但沒有個人恩怨,我只是想維護公司的利益。”
于濤稱:當他知道他們在戀愛后非常憂心。就在半年前,高郵一個同行公司的技術骨干和市場骨干因戀愛離職,組建了一個新公司,帶走多半業務,幾乎導致原公司癱瘓。在他眼里,柳曉州和汪娟雖人品都不錯,可在利益驅動下,誰能不動心?一個是技術骨干,一個是市場骨干,如果他們最終戀愛結婚了,聯手創業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算他們不想自主創業,若有人一下子挖走他們,那也是公司的滅頂之災啊!所以,他暗暗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拆散他們,以保證公司的利益。為此,他不惜把自己的侄女介紹給柳曉州,見他不動心,只好花錢雇了一個賣淫女……
于濤顯得頗為誠懇地說:“一個技術骨干和一個市場骨干,合起來就是公司的全部。我辛辛苦苦創辦公司不容易,真的害怕發生那種事。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只能道歉,也愿意做一些經濟補償。我希望這事就到此為止,對外也不要張揚,行嗎?”
柳曉州和汪娟聽了憤慨不已!兩人都要求辭職,于濤苦苦挽留無效,又自知理虧,便安排財務人員給他們結清了工資,并以獎金的名義,補給柳曉州2萬元,補給汪娟5000元。柳曉州隨汪娟一起來到她老家,準備在嘉興求職。不料,11月29日,柳曉州突然收到曹夢發來一條短信:“我上個月剛做了一次體檢,查出攜帶艾滋病病毒。但跟你那個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病。你也趕緊去檢查一下吧。我好心才發短信給你,不要再聯系我,你也聯系不上。”
兩人看了短信如雷轟頂!就在這段時間里,他們也有過數次親密行為,萬一柳曉州染上了艾滋病,汪娟也很危險。柳曉州撥打曹夢手機,對方關機。兩人火速返回儀征,打110報警,接警人員了解情況后告知,找不到曹夢這個女孩,她用的可能是化名,而且僅憑短信和錄音等證據,目前無法立案,建議他們趕緊去做艾滋病毒檢測,有了確切的檢測結果再說。
柳曉州帶著驚恐和屈辱,又來到于濤的公司,把曹夢染上艾滋病的消息告訴了于濤。于濤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驚駭不已。他無奈地承諾,如果柳曉州被確診染上艾滋病,他愿意承擔應負的責任。
12月2日,柳曉州和汪娟同時在上海瑞金醫院做了檢查。6日,檢查結果出來,所幸兩人都是陰性。但醫生說,由于檢查時是在六個月窗口期內(窗口期是從被感染到身體產生足夠多的特定抗體時間),陰性并不意味著安全,即使已經受到了感染,在窗口期內能被檢出的概率也極低。所以,他們在窗口期外還要經過幾次檢查,若都是陰性才能視為基本安全。醫生還建議他們同時服用進口的艾滋病預防藥物。
這仍是一個讓人擔憂和恐懼的結果。當柳曉州和汪娟再次要找于濤,希望他出錢購買艾滋病預防藥物時,卻發現他不僅幾天沒來公司,手機停機,代理管理公司的是他的弟弟于化強。于化強說:哥哥跟他們之間的糾葛是屬于他個人的事情,跟公司毫不相干!有什么問題,他們不要再來找公司,還是去找他哥哥吧。于化強還一口咬定不知哥哥去了哪里。
12月26日,在萬般無奈之下,柳曉州和汪娟一起來到江蘇尚鼎律師事務所,找到律師林強,要對于濤進行民事起訴,要求于濤預支檢查費、購買預防藥物開支20萬元,并索要精神損失200萬元。林強律師查驗、聽取,并留存了他們提供的所有證據(10月24日,兩人在于濤辦公室同于濤交涉的時候,汪娟也悄悄錄了音),并作了詢問筆錄。在林強律師的建議下,他們確定先由律師代理搜集有關證據并尋找曹夢,待檢查結果最終確認后,再擬定訴狀進行起訴。
接案后,林強律師不斷向曹夢的手機號發短信,講清利害關系。12月31日,曹夢給林強律師回復了一條短信:“我不露面是因為我身體不舒服,正在治療中,請你們理解,暫時不要再聯絡我。”之后,她的手機也停機了。林強律師又多次打電話、發短信聯系于濤,于濤的手機也是一直停機。
林強律師在調查中發現:于濤的公司也受創嚴重,老總失蹤,傳言滿天飛,再加上柳曉州和汪娟這兩個主力的離職,業務幾乎停滯,并有多名員工離職。
多日來,柳曉州和汪娟終日寢食難安,連父母也沒敢告知。到2015年2月,他們才能迎來窗口期外的第一次檢查,這將是他們一生的一個大坎……
[編后] 公司老總竟用“賣淫女”來毀掉一對職場上的情侶,以達到保護公司利益的目的。而本案中主人公也存在著“軟肋”,在醉酒的情況下不能把持自己,不僅玷污了愛情,而且有可能讓自己和女友染上艾滋病。它提醒我們:對職場上本來就存在種種考驗的戀人們來說,更要精心呵護愛情,并對愛情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