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石

2013年3月15日上午,四川雅安市雨城區計生服務站女醫生代珊、女護士鄭曉芳失蹤,始終聯系不上。下午,代珊的表姐和同事在其位于雅安市疾控中心家屬區的住處,震驚地發現了兩人的尸體:代珊死于一間臥室床底下,鄭曉芳則死于另一間臥室床上,兩人均被尼龍繩捆綁,下身赤裸。雨城區公安分局接警后趕赴現場勘查:兩名死者生前均遭性侵……
兩名醫生、護士同室遇害,讓人震動!經警方調看計生站及疾控中心家屬區附近監控視頻,一個中年男子進入警方視線。經計生站工作人員等辨認竟是代珊交往僅半個月的警官男友……真相究竟如何?
2013年3月15日上午9點多,四川省雅安市雨城區計生服務站有三個病人需做B超,B超醫生代珊卻不在,鑰匙在她那里。另一位B超醫生給代珊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徐杰,說代珊出去辦事了,鑰匙他馬上送來。不一會,徐杰果然送來鑰匙。大家都知道,徐杰是代珊剛相處不久的男友,是當地的一位警官。
下午臨下班時,站領導找代珊有事,她仍沒來單位,站領導十分納悶,代珊平時是個十分遵守時間的醫生,今天怎么了?站領導決定派人去她家找。
代珊時年36歲,已離異十多年,三年前從石棉縣調到服務站,一個人租住在單位后院幾十米處疾控中心家屬區兩居室的房子里。工作人員到她家敲不開門,想到代珊好友、計生護士鄭曉芳也許知道她在哪。鄭曉芳41歲,也是離異單身,與代珊平時來往密切,有時還住在她這里。工作人員打鄭曉芳的手機,同樣關機,于是返回單位找她,奇怪的是她竟然也整整一下午不在單位。站領導覺得很不對勁,隨后找來代珊的表姐王媛,當王媛打開代珊房門,大家都驚呆了:代珊趴在臥室床底下,手腳被尼龍繩捆綁著,下身赤裸,已經死亡。更令大家震驚的是一分鐘后,有人發現另一間臥室里,鄭曉芳也以同樣的姿勢被捆綁在床上,同樣是下身赤裸,沒有了呼吸。王媛當即報警,雨城區公安分局刑警隊民警迅速趕到現場。
經勘查,現場有搏斗痕跡,兩名死者身上的錢似被洗劫一空,并且都受到性侵。民警初步判斷是劫財劫色。可是,又覺得案情沒有那么簡單。鄭曉芳為什么也在這里?現場只發現一個男人的足跡,一個嫌疑人在不同房間控制兩個人,是怎么完成的?面對層層謎團,民警兵分多路,一路走訪鄰居,一路調查兩名受害者的社會關系,一路調看代珊住處周邊的監控錄像。很快,在監控錄像里發現了端倪:在案發時段,有一個中年男子曾上了鄭曉芳的車,和她一起進入單位院子。監控還顯示,僅半小時內,該男子就往返代珊住處和計生站共3次,行色慌張,表現特別可疑。
民警讓計生站職工辨認監控錄像,有人當即認出該男子就是代珊新近結交的男友徐杰。幾個與代珊關系不錯的醫生反映,徐杰看上去很有素質,說話行事都很像一個老練的警察,對代珊特別體貼。這個信息讓民警們大為震驚,難道徐杰不是本地警官?參與辦案的民警誰也不認識他。民警立即核查雅安市的警察名冊,沒有發現叫徐杰的警察。這時,另一路民警查到代珊和徐杰QQ聊天信息,偵破有了明確的方向。
3月22日,民警從西昌市抓獲犯罪嫌疑人徐杰,帶回雅安。根據徐杰的交代及采訪代珊同事、表姐和辦案民警等,還原了該案非同尋常的過程……
2013年3月初的一天晚上,代珊上網聊天,應網友“相識是緣”的請求將其加入朋友圈,對方風趣幽默,并問她是做什么的。代珊說她是醫生,對方稱醫生職業令人尊敬。代珊也問他做什么工作。對方發來個“微笑”的表情:“我身份是保密的,但我們熟悉以后,我會告訴你。”代珊出于禮貌沒有追問。兩人一直聊到凌晨,代珊告訴對方自己單身、獨居等情況,對方約她第二天晚上同一時間在網上見面,代珊欣然答應。
第二天晚上,代珊早早上線等著,“相識是緣”如約而至,兩人聊了一會,對方提出要視頻,彼此認識一下。代珊也正想認識一下對方,就答應了。視頻打開的一瞬,“你很漂亮,而且有醫生的職業氣質!”對方迅速打出一句贊美之詞,代珊也順口夸了一句“你也很帥”。對方問:“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嗎?”代珊猶豫了一下后,發了個“微笑”的表情,并詢問對方身份。對方告訴代珊,他名叫徐杰,39歲,是本地一名警察,而且是一個部門的領導。“第一次聊天時,我跟你說身份保密,其實是因警察工作的無奈。”并進一步告訴她:自己目前是單身,幾年前與妻子離婚,三歲的兒子歸了妻子。他說:“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代珊心有戚戚,更是怦然心動。
面前的徐杰,無論身份還是其他條件,都太適合代珊了。離異十多年,她一直沒找到合意的對象,過了多年的獨居生活,情感上如同一片荒漠。她已經36歲了,想盡早有個感情歸宿,找個合意的人結婚,生個孩子,否則她會永遠失去當“媽媽”的資格。
正因為出于這種心理,代珊在網上表現得很熱情。徐杰提出兩人見個面,進一步認識一下,代珊答應了。兩人關掉電腦,約好在代珊單位附近一家燒烤店見面。徐杰穿便服赴約,代珊問他為什么不穿警服,徐杰笑道:“我要是穿著警服,還敢同你到這里來約會嗎?非工作時間,警察一般都只穿便服。”代珊靦腆地笑了。吃了燒烤后,徐杰提出送代珊回家,到了門口,代珊讓徐杰進屋喝點水,在她給徐杰削蘋果時,徐杰從背后一把摟住她,代珊只稍稍掙了一下……
代珊和徐杰“閃戀”后,每天晚上下班,徐杰都準時在代珊單位大門口等著她下班,代珊還給同事們介紹了他,徐杰很有禮貌地向大家打招呼。很快,計生站的人都知道代珊有了一個警官男友,而像鄭曉芳這樣的好友則知道他們已在代珊的出租房里“閃居”。
“三八”婦女節這天,代珊放假,徐杰陪她到商場買了一件裙子,還有化妝品等。中午,徐杰請代珊吃飯,兩人剛坐下,代珊電話就響了,是鄭曉芳打來的,徐杰讓鄭曉芳過來一起吃飯。代珊想讓表姐王媛也來認識他一下,徐杰爽快地答應了。
不一會,鄭曉芳、王媛相繼趕到。看到徐杰為代珊買的裙子、化妝品,鄭曉芳夸徐杰有品位,代珊在一旁顯得特別驕傲。四個人吃得很開心,臨散席,王媛提議到歌廳唱歌,徐杰說:“我們公安紀律嚴,歌廳絕不允許去的,一旦被督察發現就成了大事。要不,我領你們去喝茶吧。”就在這時,王媛手機響了,有人找她,王媛說有事,先走一步。鄭曉芳也知趣地找理由離開,把寶貴時間讓給了熱戀中的代珊和徐杰。
當晚,徐杰說剛剛發生了案子,要出警,就沒有過來陪代珊。代珊給王媛打電話,問表姐對徐杰印象怎么樣。王媛說印象很不錯,他人帥氣、成熟、老練,又是警官,身份沒得挑的,要她好好珍惜。最后,她又提醒代珊,最好了解一下徐杰的背景,第二次婚姻千萬不能再出錯。代珊對徐杰警察的身份倒沒有絲毫懷疑,只想知道徐杰是因為什么原因離婚的。
第二天晚上,代珊和徐杰約會時,特意問了這個問題。徐杰告訴她,他離婚的原因是妻子出軌,但仔細想想,也不能完全怨妻子,他一年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面辦案,與妻子聚少離多,有時一連幾個月都回不了一趟家,還總讓妻子擔驚受怕。妻子一個人在家里寂寞,與她當年高中的初戀男友死灰復燃。說到這里,徐杰長嘆了口氣:“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些。”代珊不安地說:“是我不該問你這些。”徐杰為了緩和氣氛,風趣地說:“你可不能因為我辦案在外,就跟別人好上啊。”代珊紅著臉說:“我才不會呢……”兩人相聚,徐杰不時給代珊講案子的故事。一次,他說到激動處還擼起褲腿,露出左小腿右側一塊有3公分長的傷疤,說這是在一次抓捕兩名持刀歹徒時挨了對方一刀。代珊更敬佩他,關系日漸熱烈。她提出想領徐杰回石棉縣老家見父母,爭取早點把婚事定下來。徐杰表示同意,但要選個他沒辦案的時間。
3月14日晚,代珊和徐杰在外吃飯,也邀了鄭曉芳。席間,鄭曉芳說她準備買房,下午去取7萬元住房公積金時,辦事人員不在,讓明天上午再去。徐杰開玩笑:“鄭姐要是怕打劫,把我這個警察叫上。”說笑中,代珊提出想在3月15日周末回老家看望父母,順便賞賞花,3月是石棉最美的季節,問鄭曉芳可不可以開車跟她一起去。鄭曉芳說行是行,就是車子破了點。說這句話時,鄭曉芳瞅瞅桌子對面的徐杰,徐杰當即笑著表態:“我出車,開警車送你回娘家!”
案發后,據徐杰交代:他一時興起,答應15日開警車送代珊回老家石棉后,馬上就后悔了……
原來,徐杰真名叫余應剛,老家四川崇州。他從小隨做小買賣的父母到康定縣生活,養成了任性的性格。初中畢業后,他就到社會上流浪,結識了一些狐朋狗友,從16歲第一次實施盜竊開始,因盜竊、詐騙、招搖撞騙及服刑期間的脫逃等罪,累計服刑達19年。2013年2月16日,他在瀘定縣一戶人家盜走現金25000余元和一只三星手機后逃到雅安,3月初在一家小旅館落腳,伺機作案。3月3日晚,他以“相識是緣”的網名上網時遇到代珊,得知她是醫生,且單身多年,覺得她手里肯定有錢,便開始打她的主意。
余應剛花言巧語贏得代珊的好感后,很快以“警察”身份出現在她面前。一來警察不易引起懷疑;二來,他蹲了19年監獄,熟悉警察的工作特點,可以“演”得很像。果然,他進入“角色”很快,逼真的演技不僅蒙蔽了代珊,也騙過了她表姐王媛、好友鄭曉芳和其他同事的眼睛。他起初只想騙錢,沒想騙色,但沒想到代珊這么容易上當,索性錢色“通吃”……
這回,余應剛無論如何也沒法兌現開警車送代珊回家的“承諾”,這會讓他在代珊和眾人面前原形畢露。事不宜遲,他決定立刻實施自己的“計劃”……
14日當晚,余應剛找了個與“線人”接頭的借口,出去買了一條尼龍繩,回來后偷偷放到代珊的枕頭下面。代珊還在問他明天他會不會開警車,余應剛說警車已經安排妥當。代珊又問他啥時娶自己,他說過段時間回老家康定縣一趟,那里有他的買賣,父母幫助照看,他要把買賣賺的幾十萬取出來,在雅安和她好好辦一場體面的婚禮。代珊激動地抱住他……激情過后,余應剛覺得機會不錯,問代珊:“我已經十分誠心對你,你可不可以也給我誠心看看?”代珊問:“你要我怎樣表示誠心?”余應剛說:“你告訴我你的銀行卡密碼是多少,我就相信你是真心對我。”代珊愣了一下,隨后說出兩張銀行卡的密碼。余應剛本打算立刻就勒死代珊,然后去自動取款機取款,又怕代珊沒說真話,決定第二天一早再試一次。
15日凌晨4點多,余應剛又把代珊弄醒,再次發生關系。之后,他讓代珊臉朝下趴在床上替她按摩,又問了一次密碼,代珊跟昨晚說的一樣。隨后,他趁其不備,從枕頭下取出尼龍繩,猛地勒住她的脖子,代珊只掙扎了幾下,便一動不動了。余應剛確認代珊已死亡,從她的皮包里翻出代珊的兩張銀行卡,趁著外面朦朧的亮色,開始到附近的取款機取錢。可是,他把銀行卡插進取款機試了一次又一次,都顯示密碼無效,他這才知道自己被代珊騙了,她似乎已有警惕。
余應剛惱羞成怒地返回出租屋,望著代珊僵硬的軀體發呆,突然想起鄭曉芳曾說15日上午要去取7萬元公積金,頓時興奮起來。他把代珊尸體放到床下隱蔽起來,關上臥室門。9時剛過,代珊手機響了,他拿起接聽,原來是單位讓其回去做B超,他急忙說代珊剛出去辦點事,他馬上就送鑰匙過去。
余應剛將鑰匙送到計生站,大家已經熟悉他,誰也沒有懷疑。做完這件事,他馬上返回代珊家。當掛鐘時針指向10點時,他覺得這時鄭曉芳肯定已經取過錢了,于是拿起代珊的手機打給鄭曉芳,說他剛從老家回來,給她帶了蟲草,要鄭曉芳來代珊家里取,鄭曉芳很干脆地答應了,并問啥時啟程去石棉,余應剛說下午就動身。他擔心鄭曉芳中途會將取來的公積金存放到單位里,干脆出門到計生站大門口迎接她,坐上鄭曉芳的轎車,一起回到代珊住處。
余應剛將鄭曉芳領到另一間臥室里。鄭曉芳問他蟲草在哪,他說在床下,鄭曉芳便彎腰看床下,余應剛趁機將事先準備好的尼龍繩套上她的脖子,一陣緊勒,鄭曉芳幾分鐘后便一動不動了。余應剛將她抱到床上,脫下她的褲子開始性侵……他發現鄭曉芳還有氣息,便又一次勒緊她脖子上的尼龍繩,確認她已死亡后,余應剛急忙在她的皮包里翻,結果只有不足一千元。殺了兩個人,竟然只有這點錢,他太不甘心了!好不容易等到中午計生站下班,他找出鄭曉芳放在包里的鑰匙,到她辦公室打開抽屜,也沒找到一分錢。他曾跟代珊去過鄭曉芳家一次,于是又找到鄭的住處,但沒能打開房門。后來民警證實,他找錯了鄭曉芳家的房門,她上午取的7萬元公積金就放在家里。
余應剛幾次折騰未果,只掠走代珊和鄭曉芳身上一千余元現金及幾千元價值的首飾,逃到西昌市一家旅館隱藏起來,六天后即被跟蹤而至的警方抓獲!
2013年12月9日,余應剛因故意殺人罪、搶劫罪等數罪并罰,被雅安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死刑。目前,此案正在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進一步審查中。
[編后]?兇手坐牢19年,利用自己所掌握的警察舉動和生活習性,犯下兩起殺人大案,被害者親友、同事竟也被其蒙蔽,讓人震驚和痛心!在此提醒急于再嫁的離異女性,一定要擦亮慧眼,用理性和判斷力辨清世間一切真相,避免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