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與你

夏思婕

陽光很好，我總說：“你就像陽光般閃耀。”

音樂老師布置了一份很奇怪的作業—要我們每個人寫一首歌。

所有的人都亂了陣腳，你也一樣。而我只是在那略顯昏暗的教室里，聽著那傷感、惆悵的歌，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你說，下課后要和我一起去看櫻花，我很不服氣地答應了—因為你和我打賭，櫻花樹是先開櫻花再長出葉子，而我不信。但去了之后，望著開滿櫻花的樹上那一株株幼小的嫩芽，我有些灰心喪氣。

慢步至櫻花樹下，我發覺今年的櫻花顏色淡了不少，可還如當初那般柔軟、輕盈地開著。淡白色的花瓣中透著淺淺的粉紅，我不忍心破壞這份美好。可這單薄的花瓣卻又顯得那么弱不禁風，搖搖曳曳，風一吹，便已是一地殘瓣。不知為什么，從泥土的氣息中，我微微嗅出了一絲壓抑不安的味道。

我回過頭來，發現你笑著。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卻沒注意到你臉上的那份牽強。

上物理課的時候我反常地走神了，望著窗外陽光下的樹，竟一直收不回心神。桌子上一張簡單的草稿紙，突然給了我一個不可多得的靈感。

我提筆寫下了些什么。

“還記得那年，我們相見……”

突然想到櫻花，突然想到我們嬉戲的時光，想到你那純真、甜美的笑容……

我們去看櫻花回來之后，你告訴我，下學期你就要轉學了。我慌忙問你要去哪里，你告訴我，你會去一個離南京很遠的地方。你想努力抑制自己帶著哭腔的語調，可我還是聽出了你的無奈、不舍與心酸。我無言，卻也深知這并非一個玩笑，盡管你心里根本不想離開。

我心里突然泛出點點酸澀的滋味，呆呆地走進教室。

你說：“初三的那棟教學樓上風景真好，再過幾個月我們就能搬過去了……”可話說到一半，你就突然不作聲了。我問你怎么了，你說：“你忘了自己上初三時已經轉學了，新的學校里不會再有紅色的教學樓，也不會再有比我們更好的伙伴了。”

我的心瞬間很沉重。

“櫻花很爛漫，還剩幾年……”

櫻花的花期太短，一場雨便可以把它幾近打散，潮濕的地面、滿地的櫻花，櫻花的殘瓣早已不復當初那份清純的美好，顯得凌亂不堪。我想，我們的年少時光不會也沒剩幾年了吧。那時、那地、那些人、那些事，會不會也隨著時光流逝得一干二凈呢？

只是那時陽光還很好，櫻花很爛漫，我們都還年少。

很遺憾我從未摘下過一朵櫻花，因為我總覺得一旦被摘下，櫻花的靈氣與美麗便會消失殆盡。可是，那短暫的花期會和你的花季一樣逝去嗎？

我擱下筆，下課鈴聲已悄然而至，我也完成了音樂老師布置的作業：

還記得那年，我們相見

嶄新的校服，稚嫩的笑顏

陌生的老師，嶄新的試卷

沒想過某天，不再見面

斑駁的桌角，臟亂的地面

偷傳的紙條，竊喜的雙眼

有人要離開，有人眷戀

櫻花很爛漫，還剩幾年

陽光明媚的春天

櫻花生長的春天

雖然只開那幾天

不要有所不甘愿

萬物復蘇的春天

充滿生機的春天

不要等到那一年

才想起還未再見

我把這首歌獻給你，獻給你最完美的花期。

（本文作者系江蘇省南京市外國語學校仙林分校初二年級二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