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圣約瑟

[法]伊莎貝爾·博尼東·庫朗文 孟珂譯

光線很暗！

此時應該是夜晚時分，畫中的人物都被黑暗包圍著。一個小孩子手持蠟燭在給一個老年人照明。

那個老年人在做什么？

他正在給一塊木梁鉆洞。可以在畫里找到好幾件木匠的工具：一把“木工鉆”（與開酒瓶的起子類似），一把木槌（一種大榔頭），在畫面下部還有一把鑿子。

畫里的人物衣著樸素。

他們穿著17世紀時窮人穿的衣服，顯示出木匠的生活條件并不優越。畫面中的男人身穿襯衫，扎著圍裙，褲腳被挽到了膝蓋上面;旁邊的孩子穿著裙子，系著一條紅色的腰帶。

為什么要畫這些工匠？

雖然表面看上去不像，但這幅畫實際上是為教堂創作的宗教畫。這個男人是圣約瑟，旁邊的孩子是耶穌。但是在這幅畫里，我們并沒有看到以前繪畫中出現的宗教人物頭上的光環。畫家并沒有使用有代表性的標志，而是選擇通過日常生活中的動作來表現這些宗教人物。在畫家看來，采用更加貼近信眾生活的場景來表現宗教主題，可能更容易引起他們的共鳴。

耶穌看上去像一個小女孩！

和圣禮拜堂里的圣母像一樣，藝術家只是選用了那個時代的某個小孩的形象來表現耶穌的形象，身著略短的裙子，留著長發。這樣，就使得今天我們在辨認這幅畫的主題的時候變得更加困難了。

我們看不見屋內的樣子。

人物幾乎占據了整個畫面，成為這幅畫的焦點。畫面的上下兩端圍繞著圣約瑟的身體，給人以他被關在一個盒子里的印象。只有人物的臉部從黑暗的背景中脫穎而出：這是明暗對比的絕佳例子。

像這樣表現光線的方法是不是非常困難？

是的。喬治·德·拉圖爾完成了為數眾多的以燭光和火焰為主題的繪畫。人們把這些畫叫作“夜景畫”。藝術家細致地描繪出孩子護著蠟燭的手，那略微透明的質感是通過一種極其精湛的光線處理技巧而表現出來的。此外，耶穌臉部光滑的筆觸也和圣約瑟頭上粗糙不平的感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只有一片刨花！

確實，在一個木匠的作坊里只有一片刨花，這看上去非常不合情理。然而，喬治·德·拉圖爾并沒有試圖精確地還原木匠辛苦勞動的場面。他用幾筆厚重的顏色表現了這片刨花的體積感以及亮度。這個近景中看似平凡的細節其實非常難以實現，這個例子充分展示了畫家純熟的繪畫技巧，這片薄薄的木頭刨花也是這位藝術大師展現其精湛技藝但用處不大的“奢侈品”。

如何看出這是一幅宗教畫的？

從光線的表現方式可以看出這是一幅宗教畫。有人認為不是燭光照亮了耶穌的臉，而是耶穌的臉上散發出了光芒。這樣就賦予了他超自然的一面。在那個時代，耶穌經常被認為是照亮世界的新的光芒。在這幅畫中，就是由耶穌手拿蠟燭，照亮了圣約瑟。

畫中的人物在交談嗎？

這很難說。耶穌的確微微張開了嘴，看著眼前憂慮不安的圣約瑟。兩個人似乎都沉浸在思考之中。這是一個等待的時刻。事實上，我們可以從圣約瑟左腳下的兩條木頭看出他正在制作一個十字架。所以，這幅畫也間接地表現了死神正等待著耶穌，盡管他現在還如此年幼。似乎圣約瑟已經知道了耶穌的命運，正是這一點賦予了整幅畫格外沉重的氣氛。

這幅畫從哪兒來？

不太清楚。這幅畫于1948年被送到盧浮宮，但是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歷。喬治·德·拉圖爾在世的時候非常有名，但他去世之后漸漸地被人們遺忘。直到20世紀初人們才重新發掘出他的作品。這幅畫就是他最著名的作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