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影（外三首）

成仁明

在黎明的曙光中

小小的身影在移動

這是一段鄉村學校的路上

沒有路燈

孩子們在雞群的鳴叫聲中起床

然后緩緩地在這大約兩公里的路上走向學校

黎明簡潔

那黑色安靜的夜被一點點撕開

先透出那么一點光

微微的光

我們在光中和模糊的影子一樣

孩子也是被黑夜塞進去的那一點點黎明的樣子吧

然后和太陽一起爬上山坡

晨讀的聲音在古老的六昭山脈

悠悠綿長

真是久違了

這份晨景，清新的早晨

蘋 果

這是接近黃昏的陽光

孩子們剛好走出校門

這是一群長著紅蘋果臉的孩子

他們的臉透著紅蘋果的顏色

青中泛著紅

一人一個蘋果

蘋果正好襯托著他們活潑的臉

他們的臉也讓小蘋果們羞澀

孩子們的話語嘰嘰喳喳

就如鄉村的一群鳥兒

在校門口涌現

又一下子散在各自的天地

一只小麻雀說：這蘋果不吃了

吃完了明天早上就沒了

這話帶著澀蘋果的酸味

孩子們沒幾人懂得

一個70版的還沒成熟的的蘋果

在沉默中思量了很久

路 燈

路燈剛好照出一個人依稀的樣

忙碌慌亂畫地為牢

路燈剛好照出一條河水的樣

一半清冷一半沸騰

路燈卻無法模擬那些水聲

該用怎樣的形容詞

人安裝了路燈

卻一直忽略了燈光下模糊的身影

我在黎明前的燈光下

躲得不知所蹤

聲 音

到處都是聲音，你的我的聲音，

南來北往的聲調，

市井鄉里的混合的語言。

那個一直沒有發出聲音的人，

他也一直在一種渴望中沖刺！

人們吵吵說可憐真可了憐！

人世偏巧讓他聽得見人們廉價的憐憫！

人們一直在大聲吵吵，

市井小商小販用擴音器繼續招攬生意，

那販賣假藥的人，

繼續用他的聲音說出那么些的病例！

電視廣告雪花飄散，小廣告見縫插針，

這個世界被聲音膨脹！

那個咿呀說話的人也在這個語體時代為說不出話而悲傷，

他的目光低垂，人們似乎看到他涌出眼眶的淚滴。

只是沒有光的色澤，暗得接近死灰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