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超過8歐元

◎ 齊歡/口述李端俊/整理

不超過8歐元

◎ 齊歡/口述李端俊/整理

在荷蘭待得久了，我漸漸發現荷蘭人真的很“小氣”。他們幾乎不在外面吃飯，去了也是AA制；很少買新東西，連衣服、墓碑這樣的私人物品都坦然地選擇二手貨；買車和家電首選最節能的，自來水要循環使用，有的人為了節能甚至連電視機、冰箱都不買，和鄰居簽個協議，需要的時候就到鄰居家去借用。再富裕的人送禮物都是幾塊或十幾塊錢的小東西，絕不會輕易送貴重禮物。他們把摳門當作一項美德，作為共同遵守的行為準則。

不久以前，我在飛利浦總部找到一份翻譯的工作。出乎意料的是，這家全球有名的公司蝸居在一棟寫字樓的上下兩層，裝修得非常簡單。

入職以后，我的上司威廉姆因急性腸炎住院了，出于禮貌我決定去醫院探望一下。我買了一束鮮花和兩盒營養品，花去了50歐元。來到病房，威廉姆夫婦熱情地歡迎了我，可當他們看到我帶來的禮物時臉色一下子變了。威廉姆太太盯著我看，又轉頭看威廉姆，眼神里分明有某種含義不明的意味。最后，夫妻倆拒絕了我的禮物。

我滿腹委屈地回到家把這件事講給丈夫聽。“你們荷蘭人真奇怪！”丈夫聽了連連搖頭，他告訴我在荷蘭沒有三六九等的觀念，就算女王生病了，去探望時攜帶的物品價值都不會超過8歐元。“送這么貴重的東西，說明你們的關系很不一般，難怪人家太太懷疑你了。這件事要是被公司的監事會知道，威廉姆隨時會因為受賄而下課。”我聽了嚇得目瞪口呆。

第二天，斯蒂文買了份6歐元的禮物帶著我再次去醫院，這次威廉姆夫婦高興地收下了。當斯蒂文給他們解釋了前一天的誤會后，威廉姆太太親熱地擁抱我，連聲說Sorry。

時間長了，我發現這種“錙銖必較”的生活態度其實也不錯。下館子吃飯AA制，不必擔心“吃人嘴短”；衣服、包包和手機不用使我勒緊褲腰帶緊跟潮流，因為沒人攀比這個；在家里搞派對時大大方方地請客人分擔一些茶點費用，既避免浪費又能細水長流；過新年、圣誕時不再打腫臉充胖子給小輩們紅包，一張卡片、幾歐元的小禮物就能讓他們開心得不得了。（摘自《華人時刊》2015年第5期 圖/梁俊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