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人學舟

楚人有習操①舟者，其始折旋②疾徐，惟舟師之是聽。于是小試洲渚之間，所向莫不如意，遂③以為盡操舟之術。遂遽④謝舟師，椎⑤鼓徑⑥進，亟⑦犯⑧大險，乃四顧膽落，墜槳失柁⑨。然則以今日之危者，豈非前日之幸乎？（選自劉元卿《石諧記》）

【注釋】

① 操：控制，這里指駕駛。

② 折旋：折，調頭；旋，轉彎。

③ 遂：于是就。

④ 遽［jù］：立即。

⑤ 椎：用椎敲。古時作戰，前進時以擊鼓為號。

⑥ 徑：徑直。

⑦ 亟：突然。

⑧ 犯：碰到。

⑨ 柁：同“舵”。

【譯文】

楚國有個學習駕船的人，他在開始的時候，無論船是掉頭還是轉彎，是快還是慢，都完全聽從船師的教導。之后，他到江中的各個島嶼間小試身手，所做的沒有哪一樣是不得心應手的。他于是就認為自己已經完全學會駕船的技術了。他馬上謝別了船師，用椎敲著鼓一路快速直行，突然間就遇上了大危險，這時，他四處張望，嚇破了膽，連槳都墜入了江中，使舵失去操控。然而造成今日危急的，不就是之前的得意嗎？

【知識領航】

“惟舟師之是聽”，這是文言中的一種倒置句式，正常語序應為“惟聽舟師之”，其中“是”是無意義的，用于表示強調，翻譯時不用譯出，句意為“完全聽從船師的教導”。又如《學弈》中的“惟弈秋之為聽”，也應按“惟聽弈秋之”理解，意為“只聽弈秋的講解”。還有成語“唯利是圖”，意思為“只貪圖利益”，其中的“是”也是無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