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海的藍色眼淚

李曄明

2015年1月下旬的幾個夜晚，香港的某個海域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與往常的夜晚一樣，夜幕慢慢降臨，白天蔚藍的海水也漸漸失去色彩，海浪靜靜地拍打在岸邊。但是和往常夜晚不一樣的是，原本漆黑一片的海水竟發出了藍色的光芒！

在岸邊海浪拍打的地方，或者是魚群游過的位置，都會不時地有幽幽的藍光出現。有的藍光是一片片的，好像藍色的棉花糖涂在海面；有的藍光是一條條的，好像藍色的綢帶浮在沙灘上；還有的藍光是一點點的……這如夢如幻的景色，讓夜晚的海邊奇幻絢麗，宛如阿凡達星球一般！在場的人們都不禁拿起手機或者相機，將眼前奪目的景色拍攝下來。

這點點藍光，被人們喻為大海的藍眼淚。可大海畢竟不是人，怎么會流淚呢？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呢？不會是有人偷偷往海里投放熒光染料吧？

這些藍色的熒光并不是什么工業染料，而是海洋中的一種生物——夜光藻。夜光藻，俗稱海耀，也稱夜光蟲，是一種單細胞原生生物。大小直徑為0.15～2毫米，通常以0.5毫米居多。顯微鏡下的它們圓滾滾的，身體表面長滿了小孔，身體凹進去的位置還長著一條短短的小尾巴。

平時，除了表面上的類胡蘿卜素，它們的身體幾乎是無色透明的，所以白天它們通常是稍稍偏紅的。但當遇到外界的強烈刺激時，它們就會把肚中的熒光素釋放出來。這就是為什么海浪拍打在岸邊或者小船駛過，它們會發出藍色的熒光。

“藍眼淚”的景象在美國以及臺灣、福建、青島都曾出現過。因為景象絢麗無比，夢幻異常，所以每次出現都會引得游客蜂擁而至。

還記得電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無數水母將夜幕下的大海照藍的奇異景色嗎？據說，當年李安導演在拍攝這段場景時，原本也想用“藍眼淚”的景色，但因為當時沒有足夠多的夜光藻，只能遺憾地用水母替代。

我們都知道美麗的蘑菇有毒，有人不禁懷疑，“藍眼淚”這么美麗，不會也有毒吧？

夜光藻本身并不含毒素，但夜光藻的大量出現，可不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兒。實際上，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夜光藻能夠大量繁殖，除了溫度的適宜，還離不開營養來源。人類農業生產活動排放了大量富含氮、磷等營養物質的污水進入大海，這些在人類看來是廢料，但對于海洋中各類渺小的浮游生物來說，卻是吃不完的美食。當這些藻類肆無忌憚地繁殖開來，數不勝數地藻類連在一起，就會形成恐怖的赤潮！赤潮一出現，水域中的動植物就要遭殃了。前面提到的曾出現“藍眼淚”的海域，之所以沒出現赤潮，只不過是海水中的藻類還不夠多，如果海水繼續向富營養化的方向發展，勢必會出現赤潮。

盡管夜光藻本身是無毒的，可如果大量的夜光藻粘附在魚鰓上，就會使魚類窒息而死。而且，它們的排泄物中含有不少的氨，能被一些特殊的藻類轉換成神經毒素。所以，出現“藍眼淚”的海域中，海洋生物很容易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