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我曾仰望過的少年

我是Zero，一個學編導的學生。同時，我也是一個轉校生。我離開了我生活了6年的土地，離開了我的朋友，孤身一人前往完全陌生的城市。但這并不是我勇敢，而是現實如此，無可逃避。

小天是我在這個城市里的第一個朋友。因為我是轉校生，沒能及時領取到教材，而小天適時地將她的書推到了課桌中央。

“一起看吧。”她就那樣不動聲色成功地溫暖了我。讓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第一次感受到溫情。

往后的日子里，我們常常粘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去學校附近的小書店看漫畫書。偶爾也會一起去喝奶茶，而小天總是捧著奶茶杯對我甜甜地笑。我突然想起有人曾對我說過，小天其實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只是不愛打扮，所以才會看起來有點邋遢。

臨近冬天的時候，小天開始去琴行學琴。琴行離我家也就是隔了一條街的距離，很多時候，我在琴行旁邊的小書店看小說，然后等小天下課，一起去吃東西。

冬天的時候，天黑得很快。我記得我走進書店的時候，天還是亮的。而當一個小時之后，我走出書店，天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了。

后來開始下起連綿不斷的寒雨。頭頂鉛灰色的烏云把整個城市包裹起來，然后密密麻麻地開始澆花。路燈發出的昏黃光線暗得讓人心情壓抑。

“Zero。”小天站在琴行的屋檐下對我打招呼，雨水沿著屋檐流下，在和地面接觸的一剎那，開出美麗的水花。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L。當然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遠遠地看見他的身影，然后慢慢地焦距成清晰的他。灰色的毛茸茸的毛衣，白色的T恤從領口露出一圈。整個人看上去像陽光一樣懶洋洋的溫柔，在這樣的冷雨夜顯得格外耀眼。

他從我眼前走過，然后上了出租車。

“他是誰啊？”我帶著一點疑惑，看向小天。

小天云淡風輕地說道，“L，學架子鼓的。”

架子鼓啊？我看向天，好像自己完全搭不上邊呢。

第二天，我開始去琴行。表面上是等小天，但其實是去看L打架子鼓。L打架子鼓的時候，該怎么說才好呢？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他就那樣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架子鼓的世界里，然后架子鼓發出節奏明快的音符來。

后來的琴行里，出現了小天練習鋼琴，L打著架子鼓，我看書的畫面。時光就這樣不緊不慢地緩緩流過。

然后，春天就這樣到來了。楊花大片大片的，隨著風飄蕩。學校后山的野草發瘋似的瘋長，一如我小小的少女情愫。

我喜歡L。我看著少女漫畫里的戀愛情節，幻想著我和L的浪漫故事。

現實和漫畫是不一樣的。我在溫和的春日里，卻覺得無比惡寒。

那天L來問我，小天喜歡怎樣的男生時，我就知道，在這一場漫長的暗戀里，我終究是輸了。我握緊我的衣，強忍住我眼眶里快要溢出來的水分子。我不知道我是怎樣回答的，只是后來L和小天開始了交往。在我看起來無比狗血的，喜歡的人喜歡上自己的好朋友的情節，就在現實生活中上演。我也才明白，什么叫藝術來源于生活。

那一段時間，我沒有再去琴行，也沒有去書店，我就窩在家里，聽歌，看書，獨自傷感。

最后，我們畢業了。小天和L去了音樂學院，我去了另一個城市。而L，那個我曾仰望過的少年，我卻始終沒來得及和他說一句“再見”。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