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如今,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快速發展的大背景下,經濟犯罪頻發。其中,信用卡詐騙罪可以說是一種高發罪名,同時,實務中,對信用卡詐騙罪的認定也有一定的難度。信用卡詐騙罪本身行為形式多種多樣,而且,其與詐騙罪是法條競合的關系。所以,在認定行為人的行為是否構成信用卡詐騙罪時需要注意罪與非罪、此罪與彼罪的區分,避免認定錯誤的發生。本文正是以刑法案例分析的一般模式,在分析相關案例的基礎上,簡單論述了信用卡詐騙罪與詐騙罪的區分。
關鍵詞:刑法案例分析;信用卡詐騙罪;詐騙罪
如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迅猛發展,經濟犯罪也隨之增多,而且形式多種多樣,其中,信用卡詐騙犯罪是較為常發的經濟犯罪之一。在此,筆者在分析相關案例的基礎上,簡要論述信用卡詐騙罪與詐騙罪的區分。
一、案例:浙江省紹興市越城區黃某、陳某信用卡詐騙罪案件
2013年7月,被告人黃某從網上制售“釣魚”網站者(身份不明)處購得虛假中國銀行“釣魚”網站,并由制售者幫其群發手機短信,謊稱用戶的中國銀行E令將過期,需登錄上述“釣魚”網站進行升級,被告人黃某即可以趁機獲取登錄“釣魚”網站用戶的銀行卡賬號、密碼、手機交易碼等信息,并通過中國銀行官方網站網上銀行將用戶銀行卡內錢款轉移至其事先準備的銀行卡內。同時,被告人黃某又與被告人陳某事先商量,將從網上購得的二十余張中國銀行卡交由陳某用于轉賬及取款,并約定支付陳某好處費每次人民幣1000元,被告人陳某明知被告人黃某通過“釣魚”網站騙錢,仍答應予以幫忙。2013年8月7日下午,被告人黃某、陳某采用上述方法,誘騙被害人徐某登錄“釣魚”網站提供個人銀行卡信息,并在被害人徐某收到中國銀行官方網站發送的手機短信對網銀交易進行確認后,騙得被害人徐某中國銀行卡內人民幣79999元。針對這個案件,紹興市越城區人民檢察院以指控被告人黃某、陳某犯信用卡詐騙罪提起公訴,而紹興市越城區人民法院則認為,公訴機關指控罪名不當,予以糾正為詐騙罪。
由此可見,本案的爭議焦點即在于對被告人行為的定性上,行為人的行為是構成詐騙罪還是信用卡詐騙罪。
二、結合案例分析信用卡詐騙罪與詐騙罪的區分
1.由基本概念、行為形式區分兩罪
信用卡詐騙罪是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違反信用卡管理法規,利用信用卡進行詐騙活動,騙取財物數額較大的行為。信用卡詐騙罪的行為形式有:使用偽造的信用卡,或者使用以虛假的身份證明騙領的信用卡;使用作廢的信用卡,這里的行為人還包括持卡人本人;冒用他人信用卡;惡意透支。
反觀詐騙罪。詐騙罪是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使用虛構事實或者隱瞞真相的方法,騙取數額較大的公私財物的行為。通常認為,該罪的基本構成是:行為人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實施欺詐行為——被害人產生錯誤認識——被害人基于錯誤認識處分財產——行為人取得財產——被害人遭受財產損失。此處,行為人取得財產與被害人處分財產有因果關系。
其中,①欺詐行為從形式上包括兩類,一是虛構事實,二是隱瞞真相,二者從實質上說都是使被害人陷入錯誤認識的行為。欺詐行為的內容是,在具體狀況下,使被害人產生錯誤認識,并作出行為人所希望的財產處分。因此不管是虛構,還是隱瞞過去的事實,或者當下的與將來的事實,只要具有上述內容的,就是一種欺詐行為。如果欺詐內容不是使他們作出財產處分的,則不是詐騙罪的欺詐行為。②對方產生錯誤認識是行為人的欺詐行為所致,即使對方在判斷上有一定的錯誤,也不妨礙欺詐行為的成立。在欺詐行為與對方處分財產之間,必須介入對方的錯誤認識。如果對方不是因欺詐行為產生錯誤認識而處分財產,就不成立詐騙罪。③處分財產則表現為直接交付財產,或者承諾行為人取得財產,或者承諾轉移財產性利益。行為人實施欺詐行為,使他人放棄財物,行為人拾取該財物的,也應以詐騙罪論處。
對照前述案例,黃某的行為是以非法手段,通過虛構事實,使被害人產生錯誤認識從而騙取被害人的信用卡資料的行為,不符合詐騙罪的欺詐行為。同時,被害人雖然產生認識錯誤,提供了自己的信用卡資料,但沒有處分財產的意思與行為。因此,被告人最終取得財產的行為與被害人的處分行為沒有直接因果關系,被告人的行為不符合詐騙罪的基本構成。筆者認為,該案審理法院對被告人行為所作的詐騙罪的認定有誤,應當認定為信用卡詐騙罪,與公訴機關的指控一致。而且,該案中被告人的行為符合信用卡詐騙犯罪中冒用他人信用卡的情形。
2.通過分析“冒用他人信用卡”的行為區分兩罪
冒用他人信用卡,要求行為人是持卡人以外的人,并且以違反持卡人的意志為前提。此處的信用卡必須是真實有效的。同時,根據2009年兩高司法解釋,“冒用他人信用卡”包括以下情形:①拾得他人信用卡并使用的;②騙取他人信用卡并使用的;③竊取、收買、騙取或者以其他非法方式獲取他人信用卡信息資料,并通過互聯網、通訊終端等使用的;④其他冒用他人信用卡的情形。顯而易見,上述案例中被告人的行為屬于兩高司法解釋中規定的第三種情形,是冒用他人信用卡的行為,所以,對該案中被告人的行為應當認定為信用卡詐騙罪。
這里還需要說明的一點是,上述關于“冒用他人信用卡”的兩高解釋中的第三種情形的要點。第一,盜竊、詐騙信用卡信息資料等同于盜竊、詐騙信用卡,使用信用卡資料等同于使用信用卡。第二,通過互聯網、通訊終端使用,也即其中即使不存在“騙人,使人產生認識錯誤并作出錯誤處分”的情況,也認定為信用卡詐騙罪。對于該規定應限制其適用范圍,也即必須是采取非法方式獲取他人信用卡資料然后使用。上述案例中行為人的行為明顯非詐騙罪,而是信用卡詐騙罪中的冒用他人信用卡的行為,構成信用卡詐騙罪。而這又容易讓人產生困惑,信用卡詐騙罪和詐騙罪是法條競合的關系,構成信用卡詐騙罪不是首先應該符合詐騙罪的構成嗎?也因此,有人就認為司法解釋規定的冒用他人信用卡的行為的第三種情形是錯誤的規定。其實不然,法條競合包括包容關系和交叉關系兩種情況。信用卡詐騙罪和詐騙罪即屬于交叉關系的法條競合。
張明楷教授明確指出,刑法第196條規定行為形式必須是進行信用卡詐騙活動才構成信用卡詐騙罪,因此,信用卡詐騙罪行為必然為詐騙行為所包容,符合信用卡詐騙罪的行為方式必然以符合詐騙罪為前提,由于“機器不能被騙”,因此,凡是利用信用卡非法從ATM機上取錢的行為都不能構成信用卡詐騙罪,只能成立盜竊罪。
對此,有學者認為,首先,機器不能成為詐騙罪的對象并不能否定信用卡詐騙罪的成立;其次,利用ATM機非法使用信用卡的行為與利用自然人非法使用信用卡的行為沒有本質區別,應作相同處理;再次,刑法相關條文的規定,也提示了對利用機器實施信用卡詐騙行為的應按照信用卡詐騙罪處罰。綜上,《刑法》第196條規定的信用卡詐騙罪的本質特征是“行為人按照信用卡的通常使用方式,惡意利用信用卡(包括偽造的、作廢的信用卡和他人的、自己的真實有效的信用卡)非法占有他人財物”。此一本質必然包含了利用ATM自動取款機非法使用信用卡的行為,在維持“機器不能被騙”這一共識的前提下,此種行為不屬于詐騙罪的行為方式,亦即《刑法》第196條所設立的部分行為方式并不屬于詐騙,而是濫用信用卡的行為方式。由此,《刑法》第196條與第266條之間應屬于交叉競合的關系,即:只有當行為人用信用卡對自然人行騙,才同時符合信用卡詐騙罪與詐騙罪的構成要件,此時即形成競合;相反,當行為人用信用卡在機器上操作實施詐騙行為時,不符合詐騙罪的構成要件,只符合信用卡詐騙罪的構成要件。
換言之,詐騙罪并不能完全包容信用卡詐騙罪。筆者亦認同這樣的觀點。另外,如果行為人以他人的名義進行的使用信用卡的行為并不違反該人的意志,而是經過其同意或授權的,對此則不宜認定為“冒用”,而應屬于“代理”。而所謂“冒用他人信用卡”是指非持卡人未經持卡人同意或授權,擅自以持卡人的名義使用持卡人的信用卡進行購物消費,提取現金等騙取財物的行為,即行為人均是違法使用信用卡來詐騙他人財物,違法使用信用卡與騙取他人財物之間具有直接的因果關系。但如果行為人在詐騙他人財物的過程中雖然利用了信用卡,其卻只是單純利用信用卡來獲取先前欺騙行為所騙得的款項,則不宜認定其進行的是刑法規定的信用卡詐騙活動,其行為不符合信用卡詐騙罪的構成特征,而屬于普通詐騙行為,應認定為詐騙罪。所以,將信用卡詐騙罪和涉及信用卡的詐騙罪同等看待也是不準確的。
綜上所述,信用卡詐騙罪與詐騙罪是屬于交叉關系的法條競合,因此,實務中分析具體案件事實時要注意兩者的區分,對行為人的行為作出準確的認定。
參考文獻:
[1]古加錦.“冒用他人信用卡”型信用卡詐騙罪若干疑難問題研究“.《政治與法律》,2013年底5期.
[2]閻二鵬.“信用卡詐騙罪與詐騙罪關系辯證”.《政治與法律》,2010年底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