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提高中職語文教學的有效性

摘 要 本文從《人生的境界》在中職語文課堂的教學困難和選擇策略入手，提出教師應該在備課和授課時作增益和減損的不同處理，以達到從學生的實際出發，以學定教，以提高課堂教學的有效性。

關鍵詞 《人生的境界》 益 損

中圖分類號：G424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00/j.cnki.kjdkz.2015.07.026

Start from Materials Processing to Improve the Effectiveness of

Secondary Vocational Chinese Language Teaching

PAN Junsong

（Dongguan Light Industry School， Dongguan， Guangdong 523943）

Abstract This paper starts from the teaching difficulties and selection strategy of \"realm of life\" "in vocational language classroom， puts forward that teachers should be treated differently gains and impairments when preparing lessons and teaching， in order to achieve the reality of the students， to teach school set to improve the effectiveness of classroom teaching.

Key words \"Realm of Life\"; benefit; lost

《人生的境界》，普通高中列在語文第五冊（人教版），職業高中列在語文基礎版下冊（高教版）。作為一篇學術文化隨筆，文章以其較強的思辨性和深刻的思想性，成為教師和學生教與學的一篇熱文。如果說普通高中與職業高中的學生，在語文綜合素養上的差距已經比較明顯的話，那么這樣的差距同樣存在于思維能力和思想深度方面。然而，對于普通高中三年級的學生在學習時還難免高不可攀的文章，呈現給職業高中一年級的學生時，無論是教師還是學生，敬畏之感是不言而喻的。這篇課文，筆者在職業高中已經教過兩遍，“意有所至而愛有所亡”，舉措有易，得失無定，深覺教師本人，也正可由本文的教學做一番對中職語文教學的“覺解”功夫，那就是面對一篇“深文”，應該增益地“深教”呢？還是應該減損地“淺教”呢？

1 益之以博，非徒無益

其實，想把一篇美文教通、教透、教深的想法，不自覺地是多數語文教師的潛在理念。《人生的境界》這篇課文，其本身在哲思的深度和內容的張度上，又刺激著語文老師更多地朝向這個方向，加重這種程度。單單是文本本身，在內容結構上、語言上可供挖掘和探究的就可以使有限的課堂教學顯示出單薄，更不用說文章所涉及的思想的真偽、學術的簡豐、歷史的傳承、知識的精雜和哲學的思辨等，無一不可以開辟出一條宜通、宜透、宜深的教學創新路途，使一大批優秀的高中教師在講授這篇課文時，教師妙語生花，學生思維活躍，或啟悟引思跌宕起伏，或旁征博引眼花繚亂，或激趣爭思創見不斷。然而，在職業高中的教學中，這樣的追求是否可行？

比如，作為最基礎的工具性體現的字詞句、層段篇、語修邏，簡單地羅列一下，《人生的境界》這篇課文，要想使學生做到某一程度上的通、透、深， 文本中所出現的為職中生本來所陌生的或理解上難以準確把握的字詞，至少有以下是需要予以擴充解釋或引申闡述的：覺解、意義、境界、儒家、道德意義、道德行為、孟子、天民、道德價值、超道德價值、中國哲學、中國哲學的傳統、道德律、道德習慣、道德原理、賢人、圣人、人作為人、理想國、柏拉圖、感覺世界、理智世界、與宇宙同一、覺悟、無明、禪宗、入世、出世、超越人世。

這其實是語文教學中一個基本的問題：語文老師應該是怎樣的老師？應該如何恰當地把握語文課的任務？語文課選文的內容，無所不涉，如果語文老師誤將自己定位于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通識達人，則不免有“吾生也有涯，吾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矣！”的感慨。

事實上，《人生的境界》這篇文章選自馮友蘭先生的哲學名著《中國哲學簡史》，全書共28章，選文是第二十八章的倒數第二節，那么，作為總結性和提煉性的一段內容，且不說作者的觀點是否就是真理，論證是否無懈可擊，要想講通、講透、講深的話，單是其所涉及的論證材料和論證過程，如果要在幾節語文課堂上充分展現，這樣的追求就有些天方夜譚了。更何況馮友蘭先生也認為，“中國哲學家的議論、文章不很明晰，所以它們所暗示的幾乎是無窮的”，“富于暗示，而不是明晰得一覽無遺”的中國哲學表達方式，可以使課堂教學百花齊放、自成一體，但也必然存在有所得則有所失，或者陷入一隅之說的困境。馮友蘭先生同時還強調，“一個人若不能讀哲學著作原文，要想對它們完全理解、充分欣賞，是很困難的，對于一切哲學著作來說都是如此?！倍吨袊軐W簡史》，“本書小史耳，研究中國哲學，以為導引可也?！彼裕Z文老師面對這樣的一篇哲學選段，在思想上抱著予以擴充、闡釋、判斷等益之以博、增之以廣的念頭，本身既顯得不切實際，而且往往對馮友蘭先生的哲學思想，存在偏頗理解和強解誤引的可能。

與普通中學高三語文教學相比，職中高一學生學習《人生的境界》，困難更甚。首先，語文素養相差很大。這不僅表現在學生，而且表現在教師，以及師生在教學中互動呼應、相得益彰的程度。其次，對于哲學內容的選文，高一學生的抽象思維能力和辯證思維能力還非常有限，他們要到高二第二學期才會在德育課中接觸《哲學與人生》的學習。最后，2009年教育部新頒布的《中等職業學校語文教學大綱》正是從職中學生的實際出發，提出了“教師應了解學生學習水平與心理特點，關注他們的學習困難，重視他們的學習需求”的明確要求，并且將語文教學目標鎖定在適應需要、掌握必須的層次上。所以，無論是廣度、深度的增益，都只會造成牽連過廣、關涉繁復而教師在課堂上無法解決的困難，因為中國哲學固有的模糊性幾乎不可能恰如其分地復述或解讀，必然反而使課堂呈現教師與學生在思想上隔離，在教學活動上無法相融，課堂無趣，學后無得，教者炎炎，聽者昏昏，因此，究其極，探其源，力求通透，簡文繁教，淺文深教的教學理念恰恰是與職中語文教學改革南轅北轍、背道而馳的。

2 損之又損，不求甚解

前文列舉了為職中生本來所陌生的或理解上難以準確把握的字詞句，不但不是夸張地貶損職中生的現狀，其實還是以素養較高的學生來衡量的。那么《人生的境界》是否從作為課文的角度上就失去了其合理性呢？也不是的?！吨械嚷殬I學校語文教學大綱》對于教材編寫有明確的意見，其中在選文上，指出“選文應該具有時代性和典范性，富有文化內涵，文質兼美，風格多樣，能激發學生學習興趣，提升學生文化品位、品德修養和職業素養。”對照意見，不難發現《人生的境界》是非常好地體現了選文的要求的。也就是說，問題不在于這篇課文本身，而關鍵在于怎么教怎么學，在中職學校，更進一步地說，是這篇課文能怎么教、能怎么學。

既然益之以博，非徒無益，甚至適得其反，那么語文教師在講授本文時，就不必要對理解文本思想、揣摩牽涉觀念下一番功夫嗎？并不是的。從教師的備課上，應該盡其所能地理解和積累，益之以博，但不應將自己所下的功夫在課堂上過多地呈現。相反，在中職語文課堂上，教師還應對自己加以有意識地嚴格約束，非以己之所能教而教，而以生之所能學而教?；蛘哒f，就是變教師為主為學生為主，從以教定學轉變到以學定教。老子說，為學日益，為道日損，如果將之用來譬喻中職語文教師的備課和授課，倒是有些異曲同工之妙的。

從選文意圖看，“本單元的閱讀與欣賞主要學習關于人性美的一組文章。……本單元所選的四篇課文，從多個側面提示了人性美的豐富內涵：人性之美或美在境界，或美在善良……”《人生的境界》主要是編者為了體現“人性之美或美在境界”而選入的?？梢哉f，在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一過程中，本文也側重于人文性目標，這也應該是教師基本的授課策略。

教師備課時增益充盈，授課時卻要以學定教，適當地減損收斂。具體地說，主要是：

一損純粹的哲學質疑和思辨。

質疑和思辨，往往是激發學生迸發獨特觀點和創新思維的良好途徑。作為一篇哲學學術隨筆，字詞句、層段篇、語修邏，無不蘊含著質疑和思辨的種子，“盡信書則不如無書”，似乎更適合做這一方面的嘗試和突破。然而，質疑和思辨往往與妄信和妄斷相伴隨，而且通常來說，教師引導學生不妄信是容易的，而引導學生不妄斷卻是困難的。因為首先的問題是，從哲學上講，教師如何保證用自己的意識引導甚至左右學生的思維和思想的正當性？這篇課文所牽涉的觀點和材料，是超乎中職學生的見聞識斷的，甚至也可以說，是超乎絕大多數中職語文教師的素養和能力的。迷信權威固然不對，但是迷信“不迷信權威”也不見得理性。那么，與其“盡吾力而不達”，不如淺嘗輒止，不糾纏于哲學理論的探討。對于人生的境界這樣一個萬人窮生終不解的大問題，只需在學生心中播種下一粒種子，待其自生自長，莫為拔苗助長。

二損材料和觀點的征引。

《人生的境界》出自的《中國哲學簡史》，是馮友蘭先生1946年赴美講學后出版的。此時，先生已經是自成一家的大哲學家，境界說也被認為在馮友蘭哲學思想中處于核心地位。因此，該文所牽涉的觀點和材料之豐富難以估量。這就造成了一種現象，有些教師在講授課文時，旁征博引，隨手拈來，引經據典，任意揮灑，課堂豐富了，但語文課卻變成政治課或專題講座了。一個個佛學典故，一段段禪宗公案，儒家、道家、佛家代表人物及觀點比較，學生聽得興味盎然，文本本身以及文本本身的價值相形之下暗然失色，這種傾向并不少見。

少一些質疑和思辨，少一些材料和觀點，回歸文本，忠實于對文本本身和文章觀點的閱讀和欣賞，也許才是適合職中語文課的。當然，少一些并非是不涉及，而是要考慮學生的實際，少而精，激發興趣，畫龍點睛。當我們從繁難的、深奧的哲學道理中走出，丟下每一句話、每一個詞語的哲學背景，才可以感覺一種豁然開朗的境界：這篇文章在討論人生哲學的重大問題時，那種娓娓道來、如訴家常的平實親近，可悟可感?！胺遣荒芤?，是不為也”，教師應該有這樣的自我約束，征引材料適可而止，質疑思辨點到為止，引思明理淺嘗輒止，教給學生一個“好讀書，不求甚解”的閱讀與欣賞的學習方法。

放下包袱，輕裝上陣，問題似乎簡單多了。按照兩課時的教學計劃，依據于文本本身感受“人性之美或美在境界”，其實就無非是完成兩個任務：一是從整體把握上，著重篩選文本關鍵信息，使學生能比較簡明地復述文章所表達的觀點。這些觀點是作者——馮友蘭先生的，不是別人的，也不是一般的、常識性的定理，不是學生一定要接受的。把握觀點，了解論證，學習馮友蘭先生的哲學文章是如此，其它的哲學文章也是如此，這是語文課的工具性目標的直接體現。二是引導學生，以我觀他，對照“人生的境界”，感受“美在境界”，這是語文課的人文性目標的間接實現。需要強調的是，所謂以我觀他，這是從中職學生的實際出發而言的，他們不可能對哲學理論作剖絲解縷地分析，他們也不可能從理論上對文章觀點進行判斷，唯一可能的，是以自己已經積累的知識和生活經驗，以自己所觀察和理解的生活現實，與文章觀點互相關照，感受和理解文章觀點。所以，教師也應該從貼近學生、貼近生活的主線予以引導和啟發，更多地分享而不是說教，更多地感受而不是評判，讓學生心中的精神追求與名家的哲理指引相印相生，思索人生境界。

備課時的增益，授課時的減損，使本文的教學由繁到簡，由深到淺，由難到易。也許，與增益的課堂相比，減損的課堂顯得質樸和平淡，但是前者所追求的目標為中職學生所不能及，后者卻為中職學生所能及。因此，損益惟微，及與不及，是值得中職語文教師深刻思考的一個問題。不為其所不能及，而為其所能及，對于中職語文課來講，相當多的課文和課堂都存在這樣的選擇。禪宗有個公案：“俱胝和尚，凡有詰問，惟舉一指。后有童子，因外人問：‘和尚說何法要？’童子亦豎起一指。胝聞，遂以刃斷其指，童子號哭而去。胝復召子，童子回首，胝卻豎其指，童子忽然領悟。”不管這個故事是真是假，它暗示著這樣的道理：對于中職語文教師來說，講堂一分鐘，心中十年功，繁難艱深的課文，最后的呈現卻似極其簡單;對于中職學生來說，人生的境界，不是靠教師課堂的教導所能覺悟的，最終是用自己的人生啟悟的，不求甚解其實是必然。

3 益損惟微，及與不及

中職語文教學的實效性，一直是在現實中不斷解決又不斷困擾著現實的。從實效性來講，所有的立足點和歸宿都應體現在學生上。如果套用馮友蘭先生關于人生的四境界說，可以大概地對中職語文教師也做一個籠統的示例。

一個中職語文教師，可能眼中心中只有課文，沒有學生，只是依據課文講課文。他做他所做的事，養家糊口，然而不考慮學生的收獲，或不甚考慮，屬于自然境界，或者說，沒有境界。

一個中職語文教師，他做他所做的事，眼中心中雖然也有學生，但學生只是證明自己能力和水平的手段和工具。這并不意味著他的教學，學生收獲就少。他也努力有利于學生，但動機則是利已的，所以他屬于功利境界。

一個中職語文教師，他做他所做的事，但不僅只是為了學生增加實際的積極的知識，而且著眼于學生的發展，并且將學生的進步理解為自己盡社會一份子的責任，他屬于道德境界。

一個中職語文教師，他做他所做的事，但他眼中的學生，不再是“學生”，而是與自己完全相同的“人”，他做的事，是為每一個人在其成為人的過程中的所做的，而他的課堂，則是自己作為人的最重要的現場?！懊裎嵬镂崤c也”，他屬于天地境界。

這四種境界之中的語文教師，對待教學有不同的認識，因而也有對待課堂的益與損、對待自己在課堂上的放與收的不同的考慮。不管怎樣，益損惟微，及與不及，應該是中職語文課基于實效性而必須考慮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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