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門前那條河

因為貧窮，母親把我送到了外婆家，外婆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跟我來！”

我還搞不清楚狀況，外婆就對我說：“從明天開始你就要煮飯了，好好看著！”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外婆已經出去了。外婆的工作是清掃學校的教職員室和廁所，快的話上午11點左右就可以回家。

走在回家路上的外婆樣子有點奇怪，她每走一步就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我仔細一看，她腰間綁著一根繩子，拖著地上的什么東西一路走來。

“我回來啦。”

外婆若無其事地招呼我一聲，我跟在后面進門。

“外婆，那是什么？”

“磁鐵。”外婆看著繩子說，繩子一端綁著一塊磁鐵，上面粘著釘子和廢鐵，“光是走路什么事也不做多可惜，綁著磁鐵走，你看，可以賺到一點外快的。”

“賺到？”

“這些廢鐵拿去賣可以賣不少錢哩！”外婆說著，取下磁鐵上的釘子和鐵屑丟進桶里，桶里已經收集了不少戰利品。

我簡直看呆了。外婆真是能干，但這還不是最讓我驚訝的事。

外婆大步走到河邊，我跟在后面，奇怪外婆為什么看著河水微笑。

“幫我一下。”

她回頭叫我之后，轉身從河里撈起木片和樹枝。河面架著一根木棒，攔住一些上游漂下來的木片和樹枝。外婆把木棒攔下來的樹枝和木片曬干后當柴燒。

“這樣，河水可以保持干凈，我們又有免費柴火，真是一舉兩得。”外婆笑著說。

木棒攔住的不只是樹枝和小木塊。上游有個市場，賣不出去的蔬菜都被丟進河里，也都被木棒攔住了。

外婆看著奇形怪狀的蔬菜說：“裂開了的蘿卜切成小塊煮出來味道和完好的一樣，彎曲的小黃瓜切絲用鹽腌一腌味道也一樣。”

就這樣，外婆家大部分的食物都仰仗河里漂來的蔬果。而且，“夏天時西紅柿用河水冷藏著漂流下來會更加好吃。”甚至有時候會有完好無損的蔬菜漂下來。

因此外婆稱那條河是我們家的“超級市場”。她望著河水，笑著說：“而且是送貨上門，也不收運費。”

別人家是看著食譜想著要做什么菜，外婆是看著河里想：“今天有什么東西呢？”再決定菜單。外婆畢竟對那條河的情況了如指掌。

在外婆這里雖然更窮了，不過，這也是一般人體驗不到的一段快樂歲月！

（摘自《佐賀的超級阿嬤》南海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