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國政協原副秘書長、鄧穎超生活秘書趙煒)是1955年到周總理身邊工作的,1965年起擔任鄧穎超大姐的生活秘書,在他們身邊一共工作了37年。37年間,我和他們朝夕相處,親眼目睹、親身感受到周總理和鄧大姐在守紀律、講規矩方面的表率作用。
周總理平時和鄧大姐聊天范圍很廣,從一般老百姓關心的國家大事、書畫戲劇到熟人朋友,家常話題無不涉及。但卻從不會談到一些沒公開的機密事件,尤其是那些周總理認為鄧大姐不該知道的事情。很多重要的事情,周總理可以和有關秘書談,但是卻絕不會對鄧大姐說。
記得1964年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時,周總理交代主管項目的負責同志說:“這次試驗,參加的全體技術工程人員要注意絕對保守國家機密,試驗的種種情況不能告訴其他任何人,包括自己的親屬和親友。這是紀律。”周總理還當即表態說:“鄧穎超同志是我的愛人,中央委員,但這件事同她的工作沒關系,我也沒有必要對她說。”
由于周總理有言在先,反復強調要嚴守黨的紀律,并且以身作則,所以,在原子彈爆炸前,沒有發生泄密的事情,也沒有任何消息透露出去。
后來,有一次我和鄧大姐又聊起這件事,說周總理的紀律觀念真強,并且總是能夠帶頭遵守紀律。鄧大姐說:“嗨,那算什么,當年南昌起義時生離死別,他走前都沒跟我露一個字。”
之后,鄧大姐在看了國民黨的報紙后,才知道發生了南昌起義。鄧大姐對我說:“恩來同志當然知道這次行動的性質,在那樣的白色恐怖歲月里,每次生離都可能意味著死別呀。但是黨的紀律不允許他透露一點信息,他就嚴格按照黨的紀律的要求,一個字都不透露?!?/p>
周總理和鄧大姐在相處中,確實像鄧大姐所說的那樣,常常是互相提醒,在任何情況下都要嚴格遵守黨的紀律,遵守黨的規矩。即使在“文化大革命”的動亂中,黨的紀律和各項規章制度遭到嚴重破壞的情況下,他們在黨的“紀律”和黨的“規矩”面前,仍然毫不動搖地堅守黨性原則。
有一次,周總理出去開會,一天一夜沒有回來。在周總理回來之前,街上的大字報和所傳的小道消息里,已經透露了有關會議的內容。鄧大姐對傳言有些懷疑,所以周總理回來后,就問他有沒有這件事。周總理聽后馬上反問:“你怎么知道的?聽誰說的?”看到周總理這么認真地追問,鄧大姐就開玩笑地說:“你參加會議,你有你的渠道,我有我的渠道,我聯系群眾,我也有我的‘義務情報員’哩?!?/p>
聽鄧大姐這么一說,周總理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大家可以想想,在那個混亂的年代,有什么機密可言啊,但是,就像鄧大姐所說的“恩來同志仍然是守口如瓶,滴水不漏”。
鄧大姐在一篇文章中曾寫道:“恩來同志在得癌癥以后,有一次我們在一起交談,他對我說:‘我肚子里還裝著很多話沒有說。’我回答他:‘我肚子里也裝著很多話沒有說。’”當時,周總理和鄧大姐雙方都知道,最后的訣別不久就會殘酷無情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然而,黨的紀律不允許說的話,不允許講的事,他們仍然沒有說。周總理和鄧大姐把沒有能夠說出的話,永遠地埋藏在各自的心底里了。
這就是周總理,他不愧是共產黨人中守紀律、講規矩的表率。我們都要向周總理學習,做一個嚴格遵守黨紀黨規的合格共產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