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人的豐富
趙能智剛從上海忙完布展工作回來,3月21日至5月10日他的個展“獨角戲”在上海舉辦。為什么取名“獨角戲”?“上海滑稽戲中的獨腳戲,腳字通角字,是一種流行于上海、浙江、江蘇南部地區的漢族傳統曲藝種類,最初由演員一人飾演多種角色,不需要繁復的舞臺布景和燈光,甚至不需要特別的服裝,演員輕裝上陣。我們每個人在現實生活中,又何嘗不是在出演獨角戲?”趙能智最初在獨白和獨角戲這兩個詞之間徘徊,最終選擇了能表達自己作品中荒誕色彩的獨角戲。
趙能智的工作室里擺著青銅、鐵、陶瓷、烏木的頭像雕塑,它們與大幅油畫、畫架和趙能智兒子的玩具擺在一起,有一種超現實的畫面感。在這次個展中,趙能智讓自己創作于2012年的木雕與觀者見面。選擇烏木這種在地下埋藏多年、帶著古老紋路和裂縫的材料,是因為趙能智想要雕刻出時境變遷在堅忍如“我”的內心里沉淀的痕跡。雕塑的主題皆與畫作相呼應,讓平面的繪畫有了立體的表達。
繪畫的過程對趙能智來說是非常愉悅的,因為筆觸的輕重、顏色的厚重冷暖都是非常具體的事情,在那個忘我的世界里,他掌控一切。靈感于他來說,是一直在思考問題時突然被一棵樹或一個杯子觸動,從而找到突破口。
繪畫時要求周遭無人,繪畫之余趙能智也是個喜歡獨處的人,“一個人的狀態是最自由的,我常常一個人開車在北京和成都兩地來回,不需要聊天,不需要照顧身邊的人,像烏一樣亂飛”。
不是誰的面孔
畫家筆下描繪的是他們感受到的情緒和觀察到的事物形態,很多人都覺得畢加索的繪畫不符合大眾的審美觀,他某些畫作中的人物造型夸張,某些畫作的創作隨意性很強,但他有他的生活經歷和成長背景,他有他的創作靈感和想象空間,了解了那些,才能讀懂畢加索。而趙能智近幾年的繪畫語言則和一系列的面孔有關。
在這次個展中,趙能智展出了創作于2012年的《嬰兒》系列和創作于2014年的《2014》系列。創作《嬰兒》系列時,趙能智的兒子兩歲了,每天看著小生命有聲地生長,他創作出了一系列五官模糊的嬰兒面孔。這些面孔并沒有身份識別性,畫面里有紛繁也有無限。也許你看到了澄凈外表下潛藏著的難以排遣的憂郁、孤獨,也許你看到了聲嘶力竭的訴說。在《2014》系列中,趙能智為畫面加入了空間感,但即便是這樣,畫面中的人物還是找不到容身之處,只能帶著尷尬的表情站在椅子上、蜷縮在角落里。
自由生長
趙能智選擇通過繪畫來抵抗平庸,他認為如果僅僅是為了不平庸而盲目改變自己,則是中了平庸的圈套。“不平庸的人首先是精神獨立的,有獨立的人格和價值觀,這樣他們擁有與世界相處的獨特方式”。
人不是一生下來就平庸的,最初的我們都是純凈又純粹的。趙能智的兒子今年5歲了,天真爛漫,說話口無遮攔。“前幾天他跟著我去上海籌備展覽,回到北京的家就對他奶奶說:‘在上海很多女人照顧我,我都不想回來了呢。’說完又轉頭對我說:‘爸爸,下次你辦展覽提前給我說,我也畫幾幅畫拿去掛著,給你撐場面啊。’”
趙能智并沒有教過兒子畫畫,但兒子喜歡拿著爸爸的畫筆有模有樣地在紙上涂抹,每次畫完都會得到爸爸的鼓勵。“我對兒子采取的是鼓勵式教育,我不想約束他。我只會教給他兩點,第一是要有同情心,第二是尊重所有人,”趙能智望向窗外,接著說:“就像這些樹一樣,它們在哪里長出枝椏跟周圍的環境和陽光、空氣、雨露等有關,如果強行干預,樹木會變得病態。”大大的落地窗外,新綠讓人心曠神怡,樹木的枝椏隨風擺動,它們啟發著畫家不竭的探索。
這就是沉淀
Q=《成都女報》 A=趙能智
Q:你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很多,有什么秘訣嗎?
A:可能是內心修煉比較多吧,滄桑都藏在心里了(笑)。有次我見到一位80多歲的老太太,她是目前為止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這種美和年齡無關,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強大的氣場,一種無法抗拒的美好的氣息,這就是沉淀。
Q:繪畫之余,有什么愛好?
A:我其實是個比較枯燥的人,除了繪畫沒有太多愛好。我現在覺得還有很多書需要讀,我喜歡看名人傳記,看他們如何走出困境,如何成為大師。
Q:在創作方面,今年有什么計劃?
A:每次個展都是一次自我回顧和總結,當我在展廳里看到自己的作品時,感受和在畫室里完全不一樣,我看到了作品的缺點,我也會聽取朋友們的意見。今年我會繼續之前的創作,同時對創作思路進行一些調整,以尋求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