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做個鐵姑娘

一個因運動而充滿力量美、為團隊勝利而拼搏、哪怕摔得鼻青臉腫也照樣勇往直前的姑娘，擁有一種鼓舞人心的漂亮氣度。

大約在4年前，我因為工作需要采訪了成都的一支業余英式橄欖球隊，在花了好幾天時間終于聯系到球隊經理人時，我意外地發現對方竟然是一位女性。她叫Alice，正職是中學英語老師，利用業余時間參與球隊活動。我現在還記得她的模樣：披肩的長發略顯凌亂，個頭不高，瘦瘦黑黑的，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美女，但整個人非常有活力，走路帶風，熱情似火，講話手舞足蹈。

采訪那天是個星期四，球隊在四川大學足球場訓練。球隊成員都是男性，在障礙物訓練結束后，球員分為兩隊，開始進行對抗賽練習。這場比賽很有意思，跟我同去采訪的男同事看得興奮不已，當場放下相機，脫掉上衣，強行加入到比賽當中，一度打亂了比賽節奏。幸好隊員們都很有體育精神，愿意一邊比賽一邊教“菜鳥”如何打英式橄欖球。

下午4點，天空中飄起了雨，個別球員開始有點兒心不在焉。Alice很焦慮，她站在場邊大聲呼喊，指揮球員走位，鼓勵他們再跑快點兒。不過在我看來，她的呼喊并沒有起到太大作用。就在我想辦法躲雨的時候，Alice忽然沖到場上，頂替了一個明顯已經跑不動的小伙子。她接過球，怒氣沖沖地往前跑，風把頭發吹得像一面旗幟一樣揚起。她跑得飛快，躲閃靈活，一個側身便將手上的球準確地拋給了隊友。

事實上這時Alice的樣子看起來并沒有我描述得那么英姿颯爽，但是她認真、頑強，帶著參與競技比賽時的嚴肅態度，這份嚴肅使她區別于場上的很多人。比賽結束后我跟Alice聊了起來，原來她除了是這支球隊的經理人外，還是另一支業余女子英式橄欖球隊的成員。雖然這支女子球隊的隊員很少，甚至都湊不齊一個完整的比賽陣容，但她們依然每周堅持訓練，偶爾還和男隊打打比賽。Alice非常喜歡英式橄欖球，她說這項運動既強調團隊精神，也是對個人身體素質與意志力的一種鍛煉。我很少見到這樣熱愛對抗性運動項目的女性，于是對她心生敬佩。

有的人會說，只有不漂亮的姑娘才喜歡動不動就推推搡搡的運動吧。但我覺得一個因運動而充滿力量美、為團隊勝利而拼搏、哪怕摔得鼻青臉腫也照樣勇往直前的姑娘，擁有一種鼓舞人心的漂亮氣度，這是許多單薄的畫片美人無法比擬的。

在剛剛結束的2015年女足世界杯1/8決賽中，中國隊1-0戰勝喀麥隆隊，闖進8強。比賽接近尾聲時，中國女足球員韓鵬頭部受傷出血，簡單處理了傷口后，她頭上纏著繃帶繼續登場比賽。我喜歡這樣的姑娘，她對足球有著最純粹的熱愛，因而擁有鋼鐵般的意志和純粹的體育精神。

在制作本期“特別策劃”時，我就成都市校園足球發展情況采訪了成都市教育局相關工作人員，在對方提供的20所“成都市青少年校園足球定點學校”名單中，有6所小學擁有女子足球隊。這是一個令我感到意外并疇漕的數據，我甚至開始想象這些踢球的小姑娘們一邊摔跤，一邊哭鼻子，一邊把球踢入球門的樣子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她們便不會懼怕摔倒、傷痛和流血，用自信的笑聲取代自憐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