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懇談機制對基層民主的啟示

摘 要：浙江“溫嶺模式”是通過民主懇談活動對村內事務進行討論，決策與協商，并對村內事務進行公開的一種民主模式。“溫嶺模式”對于拓寬群眾參與自治的渠道進而實現決策的民主化和科學化有著重要的意義，拓寬民意反饋渠道，信息公開透明，對議案進行公開討論都豐富了村民自治的實踐方式。民主懇談的方式對于新時期農村基層民主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依據其實踐模式，總結基層民主的重要原則：基層民主的發展應以人為本，以實踐為源，以創新為魂。

關鍵詞：溫嶺模式;民主懇談;基層民主

中圖分類號：D0 " 文獻標志碼：A " 文章編號：1002-2589（2015）20-0001-02

浙江“溫嶺模式”是通過民主懇談活動對村內事務進行討論，決策與協商，并對村內事務進行公開的一種民主模式。這種民主懇談的方式對于新時期農村基層民主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

一、“溫嶺模式”的主要內容

浙江“溫嶺模式”的形成始于民主懇談會的成功。1999年中共浙江省委提出開展農村現代化教育的要求后，浙江省溫嶺市為了激發百姓參政積極性而形成了民主懇談會。從1999年6月開始，浙江省溫嶺市在實踐中開始探索并形成村級民主懇談會。這種村級民主懇談會的機制是一種富有中國特色的農村基層民主模式，是在溫嶺松門鎮開展以對話為主要形式的農業現代化試點教育中創造的，它是以制度化協商與對話式方式來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為主要內容的一項制度安排。

第一，民主懇談議題逐漸明確化。在民主懇談的初期，議題缺乏具體性和明確性，隨著實踐的發展，議題逐漸明確化和具體化，村民群眾提出的議題都逐漸趨向具體化，議題能夠明確地指出農村經濟社會發展中村民群眾普遍關心的問題，尤其凸顯在一些難點問題上，例如對村內重大事項的決策，村內賬務的管理與公開以及村莊未來發展規劃等問題進行民主懇談。在民主懇談實踐中，對議題討論過程中村民群眾提出有價值的意見，都會進行更加深入的研討和論證，隨后通過村民代表會議進行決策。在“溫嶺模式”下，村民群眾將與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問題與困難明確的提出，在民主懇談的過程中對村民群眾提出有價值的意見進行深入討論與決策，使人民群眾的利益訴求得以表達，意見建議更好的采納，為解決村民自治實踐中遇到的問題與困難提供了很好的解決方式，對于化解農村社會矛盾，促進農村經濟社會發展起到了重要地溝通與協調作用。

第二，民主懇談組織趨向規范化。民主懇談會在召開之前會做好各方面相關的準備工作，民主懇談會的組織者會針對議題做好細致的調查研究，并進行試行方案的初步制定，在民主懇談會召開之前擬出幾種初步方案讓群眾進行討論和選擇。在民主懇談會召開的過程中將提前擬好的初步方案讓群眾進行深入的溝通和討論，最后進行決策。在民主懇談的實踐過程中，組織運作過程逐漸趨向規范化，從民主懇談參與者的選擇，到議題的提出，問卷的設計以及討論的程序和決議審議的過程都有詳細和規范的安排。尤其是在溫嶺的大中型民主懇談活動的主持人都具有較好的專業素養和組織協調能力。在民主懇談過程中，主持人的作用關系著整個懇談活動的秩序和效果，主持人一旦有失公正公平，就會引起參與者的不滿，因此一個中立的民主懇談活動主持人關系著決策過程的秩序和決策結果的公正。

第三，民主懇談民意表達更充分。“公共參與是公眾通過自己的政治行為影響和改變政治過程的活動，同時也是一種由合法性制度賦予和規范的權力。”[1]在“浙江溫嶺”模式下，村民群眾的意愿能夠充分的表達，對于村民關注問題的建議也能及時的引起關注。在民主懇談活動中，群眾進行討論的次數相對較多，并且對議題的討論都較為深入，群眾可以通過兩次小組間的討論以及通過兩次大會的審核和決議，每一個參與者都有機會進行充分的溝通和討論，使參與者的意愿能夠更加充分的表達，更加深入的討論。在這一模式的實踐中，村民群眾討論的方式具有靈活性，兩次分組討論和兩次大會審議使每個參與者都能很好的行使表達的權力，進而吸收更多的意見，采納更多的建議，使最終的決策更加科學化民主化。就像鄧小平所說：“調動積極性，權力下放是主要的內容。我們農村改革之所以見效，就是因為給農民更多的自主權，調動了農民的積極性。”[2]在“浙江溫嶺”模式下，民意表達更加充分，進行充分討論與研究后的議案采納了群眾的建議，議案的表決趨向科學化與民主化。

二、“溫嶺模式”的運行特點

“溫嶺模式”在其十多年間的實踐過程中，積累探索出的經驗與運行機制的創新，不斷進行調整與優化，對中國基層民主政治建設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溫嶺模式”在實踐中拓寬村民自治的發展空間，拓寬公眾的參與渠道，重構村民自治的權力結構以及立足既定的民主政治背景都對中國農村基層民主政治建設有著重要的啟示。

第一，拓寬村民自治的發展空間。村民自治的實踐經過了三十多年的歷程，然而長期以來提起村民自治，首先關注的就是民主選舉。民主選舉是村民自治的重要前提，因此關注選舉環節無可厚非。然而一些地區的村民自治以民主選舉代替民主決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監督，認為完成了民主選舉，也就完成了村民自治的任務。甚至很多農村地區的村民自治陷入了“投完票就走人”的尷尬境地，問題的核心在于選舉出村委會成員以后的治理難問題在實踐中逐漸凸顯。村民自治應在民主選舉村委會成員的基礎之上，調動村民群眾的參政積極性，讓村民群眾積極參與村內重大事項的決策，進而促進決策的民主化;鼓勵村民群眾參與村日常事務的管理，提出自己的意見，表達自己的意愿，推進民主管理科學化;為了更好地維護自己的自治權，鼓勵村民群眾參與村內事務以及村級財務的監督，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限制公共權力，為村民自治提供良好的保障。“監督是一種普遍的權力現象，存在公共權力的地方就有必要對權力實施監督。”[3]

第二，拓寬公眾的參與渠道。“溫嶺模式”的特點體現在群眾對于預算活動的廣泛參與，在村中廣泛參與預算活動的過程中監督“錢袋子”。在“溫嶺模式”下，參與預算意在讓群眾表達對公共權力分配的利益訴求與真實的意愿，進而對原來的預算進行優化和改善，使公共權力的分配更加公平，預算安排更加合理。在“溫嶺模式”的實踐過程中，預算安排的具體信息會提前發給參與者，使公眾可以從不同的視角來分析與探討預算安排，并提出意愿和建議，這在很大程度上拓寬了公眾參與民主的渠道，使民眾通過有效的途徑來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近三年來，在溫嶺市新河鎮共有872名村民參與了預算安排的討論和審查，提出了三百五十多條意見和要求。拓寬了村民群眾參與自治的渠道，同時也使村內的議案的提出積極采納村民群眾的建議，更加充分的體現村民意愿，促使議案的提出更加科學化和規范化。

第三，重構村民自治的權力結構。“溫嶺模式”的運行過程也是農村社會權利的主體相互博弈的過程，農村社會權利主體在博弈的過程中實現權利的重構，實現對公共權力更有效的制衡。在村莊一級的民主懇談活動中，村民群眾（包括村民代表和民意代表）、村黨委干部、村委會干部以及鄉鎮干部等權利主體都參與到懇談活動中。民主程序的設定和民主規則的要求決定了村民群眾對決策的結果有實質性的影響。通過懇談活動，村民群眾參與討論并積極的表達自己的意愿和建議，對提案的結果和預算的不斷修正和完善都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這在很大程度上有效制約了農村社會的公共權力，重構了村民自治的權力結構。在中國村民自治的實踐中，任何走形式的民主實踐終將無法繼續發展，被村民群眾拋棄，因此村民自治的民主實踐應建立在有效的可操作的民主程序基礎上，進而保障村民自治得到群眾的廣泛支持和參與，有序平穩的向前發展。

三、“溫嶺模式”的重要啟示

“溫嶺模式”拓寬了民眾參與政治的渠道，重構村民自治的權力結構，使基層民主的發展逐漸開始尊重村民群眾的意愿與滿足村民群眾的需求，依據“溫嶺模式”的發展實踐，基層民主的發展應遵守三個重要原則：應以人為本，以實踐為源，以創新為魂。

第一，基層民主的發展應以人為本。“堅持以人為本，就是要以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為目標，從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出發謀發展、促發展，不斷滿足人民群眾的經濟、政治和文化權益，讓發展的成果惠及全體人民。”人是社會發展的出發點與動力，也是社會發展的目標，村民自治的運行應以人為本，立足于人的需求與人的發展，始終以廣大農民的利益為根本，以保障農民的權利為目標。以人為本是科學發展觀的本質要求，是指導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一個核心理念，在科學發展的進程中以人為本包含著為了實現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謀求發展和依靠人民群眾的創造力來促進發展，即發展為了誰和發展依靠誰的雙重意義。村民自治的實踐中，在以人為本的理念下發展村民自治，重視農民的主體地位，將會提高農民參與自治的積極性，尊重農民的意愿，更好的保障農民的民主權益不被侵害。

第二，基層民主的發展應以實踐為源。村民自治的相關政策的制定和法律法規的實施是為了保障村民自治更好的運行，政策的提出來源于村民自治的實踐，用于指導實踐，并隨著實踐的深入政策也隨之做出相應的調整，因此，實踐是推進村民自治不斷向前的動力之源。中國農村基層民主的發展過程也是村民自治的實踐歷程，村民自治在實踐中產生也在實踐中不斷發展。村民自治的首創源于村民自行管理村內事務的實踐，伴隨著自治的實踐，國家給予村民自治政策的支持以及法律制度的保障，同時通過村民自治實踐中取得的成就與遇到的困境和難題，村民自治的實踐又推動著自治制度與法律法規的不斷完善。我國村民自治這一參與人數最多也最為廣泛的民主活動很好地鍛煉了農民群眾的參政能力，村民參與自治的實踐也推動者國家政策與法律制度的不斷完善。

第三，基層民主的發展應以創新為魂。事物的發展不能脫離時代背景，隨著時代的發展和實踐的不斷深入，村民自治應與時俱進，不斷創新。村民自治不僅豐富和發展了農村基層民主，而且還創造了新形式的民主：1988年遼寧省鐵嶺市所轄鐵法縣鐵法鎮胡家村開起了競選制的試點，采取民主競選的方式選舉村干部。隨后鐵嶺市的737個村都以競選方式選舉村干部，福建省、黑龍江省、河南省、湖南省的一些村莊都推廣了競選制。隨著村民自治實踐的不斷推進，許多地區也創新了村委會選舉的新方式，例如“村民聯名提名”“三上三下”“聯選制”“組織提名”和“兩會制”等新的選舉方式。這些新的選舉模式來源于村民在自治實踐中的不斷創新，隨著實踐的發展，村民自治會遇到新的挑戰與困境，破解障礙尋求發展需要創新精神。村民在實踐中滿足自己的利益需求，尋求適合自己的方式進行自我管理，將使村民自治不斷的豐富發展，煥發生機與活力，進而更好地滿足農民群眾的利益需要。

參考文獻：

[1]張厚安，徐勇，項繼權.中國農村村級治理[M].上海：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0：67.

[2]鄧小平文選：第3卷[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3：242.

[3]陳國權.政治監督論[M].上海：學林出版社，20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