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號

今天河南安陽的殷墟已被確認為商朝的都城。但奇怪的是，殷墟既然是商朝都城的遺址，那么該叫商墟才對，又為什么要叫殷墟呢？為什么商朝的很多歷史，是記載在司馬遷的《史記·殷本紀》當中？現代人常常把商叫作殷或者殷商，甚至還有學者提出，應該把我們的歷史課本中稱商代、商人的地方，一律改為殷代、殷人。那么，“商”和“殷”到底有什么關系？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國號呢？

通過對甲骨文的研究可以知道，商是本號，是商人對自己國家的稱呼。殷是別號，是周朝以及周朝以后的人對商朝的稱呼。那么“殷”又是什么意思呢？按照一些古文學家的看法，先有“夷”，后有“殷”，“殷”由“夷”發展演化而來。夷是先秦時期對中原地區周邊一種民族的稱呼。夷字由“大”和“弓”組成，弓就是弓箭，大就是人，人伸開胳膊，叉開雙腿，拉弓射箭，因此“夷”的意思就是東方善于引弓射箭的民族。商人起源于東方的黃河流域下游，喜歡遷移，有些類似于草原的游牧民族。后來，周朝人依據早先商人的方位和特征，稱商朝為殷。因此“殷”不是國號，“商”才是這個朝代唯一的、正宗的國號。那么，“商”國號是怎么來的？

《詩經》有言，“天命玄鳥，降而生商”，意思是說，商朝最初的部族是玄鳥生出來的。那么，遠古的商人為什么會把玄鳥看成是自己的祖先？《史記·殷本紀》中說，有一個名叫簡狄的女子，在洗澡的時候看見一只玄鳥飛臨，并且生下一顆鳥蛋。簡狄感到好奇，就把鳥蛋放到嘴里，一不小心吞下去了，結果懷孕生子，生下的是商族的始祖契，契長大以后還曾經幫助大禹治水，立下了功勞。

當然，吞下鳥蛋是不可能生子的，簡狄所生的孩子，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這在母系氏族社會是很常見的。后來商人為了神化他們的始祖，因此編撰了這么一個傳說。商人以玄鳥為圖騰，把玄鳥作為他們的父系祖先。那么玄鳥又是什么鳥呢？按照學者們的考證，關于這個問題的回答有兩種說法：一是燕，二是鳳。燕子說是傳統的敘述說法，因為很明顯燕子黑色的；而鳳凰說也有一定的依據，屈原在《天問》里曾說，“玄鳥致貽，女何喜”，而到了《離騷》里，在敘述同樣一件事情時，說法變成了“有女戎之佚女……鳳凰既受詒兮”，可見屈原作品中的玄鳥就是鳳凰。

事實上，以上兩種說法之間并沒有矛盾。在中國的第一部辭典《爾雅》中，就是把鳳和燕看作一體的，認為鳳也叫燕。可見，玄鳥起初是燕子，這是實有的凡鳥，后來經過不斷地渲染、神化，變成了鳳凰，這是虛構的神鳥。玄鳥生商，意味著在契的時代，商人已經跨入了父系氏族社會。證據之一就是，從契以后，才有了比較可信的、按照父親排列的世系。而甲骨文中，“商”字是根據“鳳”字創造出來的，表達人們在祭臺上念念有詞地祭祀鳳凰的場景。湯滅夏后，把商定為國號，不僅彰顯了商族的功績，而且神化了政權，突出了統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