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能人是個多面手,腦子活手兒巧,兵們許多棘手的事,到他這兒輕飄飄地就能快速搞定。時間一長,兵們全不叫他真名了,滿口“小能人”的呼來喚去,并流行著一句話:“有困難,找小能人。”
在家時,他當過木匠的學徒工,雖然尚未滿師,可簡單的木工活還行。木匠的一套工具,連隊“四小活動室”里一應俱全。這么一來,他就是營區里的業余木匠了。業余是他自己說的,兵們瞧他干活的功夫,早把他看成專業的。桌椅板凳門窗等營具缺胳膊少腿了,他負責修理。他干得沒在意,到了年底總結時,卻會因發揮個人特長為連里節約了多少維修經費而得到嘉獎。
修得最多的當數籃球板了,不滿一個月,就得擺弄擺弄。沒辦法,打籃球是兵們業余活動的主打節目,而且是技術不咋樣投籃不太準,使的力氣都挺猛,那投籃比扔手榴彈還賣力。他是三天兩頭朝籃板瞧瞧,隨時敲敲打打。這不算什么,就算是職業習慣吧。
到了老兵退伍或有干部要轉業時,他手頭的活最多。干啥?做木箱子唄!現在條件好了,買個皮箱旅行包的,小意思,可仍有不少兵愛有個木箱。不少的兵還特別喜歡用廢舊的彈藥箱等做,綠色的,最好再有個原始的五角星什么的,舊點沒關系。他雖搞不懂兵們是在繼承部隊的這一傳統還是圖個好玩,但做起來特用心。老兵離隊的那天,他一個勁兒地盯著親手制的木箱,心里在想,老兵都在里頭裝了些什么呢?老兵拍拍箱_了,揶揄地說:“兄弟,謝了!別忘了我和它。”
有時,連里的干部讓他打點小家具,他不太愿意,可還得干。這時候,他就想,我什么不能會,會這木工干什么?倒是兵們請他做個小木盒,放些與個人隱私有關的物件,他樂意得很。他會精選料細加工,整出一個造型有特色的小家伙。費了不少勁,有的兵不領情,搞得這么秀氣干嘛?要這樣的我不會去買嗎?下次再弄時,整出點男人味兒來。
連隊叫他修修靶桿,他就知道又快要實彈射擊了,干活時興奮著呢。不過,他最有興趣的還是做一些訓練用的道具和輔助工具。這些玩意,并不是每個木工都能有機會做的。更何況,他在干這些活時才意識到自己是個兵,不像修桌-了打家具,只是普普通通的小木匠而已。
他會畫畫兒,一支筆在手,勾勾劃劃,畫什么像什么。班里的黑板報,是他大展身手的園地,隨便弄兩下,就讓兵們刮目相看,每回評比,他所在的班都扛紅旗。連里要參加團組織的黑板報大賽,指導員會說:“小能人,露一手。”要是有領導下連,那全連的黑板報夠他忙活一陣子的了。他那些反映兵們訓練的速寫,兵們看起來帶勁,領導瞧了,不但說這畫畫得好,還夸連隊的訓練抓得好。看看,個人增加了才能,還為連隊爭得光榮。
他是好的能畫,損人的畫畫得也不賴。趁別人睡午覺的工夫,他來張諷刺漫畫貼在一兵的床頭,下午一起床,就看他那班里樂的吧。這倒給指導員一個啟示,可以用漫畫來批評連里一些不上路了,的人和事。這下子,黑板報上有了一個固定欄目:營區漫畫。不用說,效果自然不錯。
他的木工技術和繪畫才能,使他能夠制作沙盤。當他凝視沙盤時,眼前腦里會呈現出這樣的畫面和聲響:轟炸機在空中密集列隊,駕駛艙內的飛行員隱約可見,那一枚枚墜落的炮彈閃著熾熱的光芒和冰冷的死光;坦克在火炮飛行爆炸中穿行,轉眼輕舟已過萬重山;士兵,成百上千,數以萬計的士兵,漲紅著臉吶喊沖鋒。火光、煙、震撼大地的轟響在天地間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