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海情天（民族歌劇）

前言

“彝海結盟”是中國工農紅軍萬里長征途經涼山，紅軍抗日先遣團司令員劉伯承和當地族首領果基約達，在彝海邊歃血結盟，拜為兄弟。隨后彝族群眾護送紅軍順利通過彝區，搶渡大渡河、飛奪瀘定橋，徹底粉碎了蔣介石欲借彝人之手消滅紅軍，讓紅軍重蹈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全軍覆沒的陰謀。為紅軍北上抗日贏得了寶貴的時間，為抗日戰爭和中國革命的勝利奠定了基礎。

時間：一九三五年五月二十二日。

地點：大涼山深處，彝海湖邊。

人物：司令員——紅軍先遣團司令。

阿丹色坡——彝族某家支中德高望著的大頭人。

夫人（色嫫）——阿丹色坡的妻子。

阿龍——紅軍戰士。

管家——阿丹色坡的管家。

二姨（嫫妮）——彝族阿媽。

阿依（席勒）——彝族少女。

阿牛（蘇勒）——彝族小伙子。

賈老板——國民黨特務。

彝族姑娘、小伙、紅軍戰士若干。

景——彝海湖邊、遠處是綿延起伏的群山，山坡上綻開著成片的索瑪花。近處是波光粼粼的彝海。海子湖邊聳立著彝族風格的碉樓和村落。臺中有一巨石，石旁有兩棵并生的蒼松。

主題歌：

千里涼山春風蕩漾，

萬里征途紅旗飄揚，

烽火狼煙山河破碎，

揮戈北上趕走豺狼。

大幕在主題歌聲中徐徐升起。

一群彝族姑娘花枝招展，翩翩而來，隨著主題歌的旋律，跳起歡快的彝族舞。

阿丹夫人著彝族盛裝，雍容華貴、端莊典雅，春風般走上。

夫人：（放腔）天菩薩，你終于掙開眼了！把陽光灑在了彝海湖上！

姑娘甲：（驚喜地）阿丹夫人來了！

眾姑娘：（尊敬地）阿丹夫人札幾札（美麗艷麗）

夫人：（熱情）姑娘們札幾札！

姑娘甲：夫人，您今天打扮得太漂亮了！比天上的五彩云霞還美麗！

姑娘乙：是呀！您這么美麗、光鮮，孔雀見了也會害羞的。

夫人：今天是阿丹色坡和紅軍首領結盟的大喜日子，我是阿丹夫人，不打扮漂亮行嗎？你們不也打扮得象鮮花一樣嗎？

姑娘丙：平日里，我們穿著粗布爛衫，紅軍都很同情我們，今天我們要給紅軍一個驚喜。

夫人：對，把我們彩虹般美麗的風姿留在紅軍心中。

眾：讓紅軍永遠記住我們。

夫人：紅軍為了北上抗日，千里迢迢來到我們彝山，很不容易。我們也要永遠記住紅軍。

（唱）：春光燦爛照山川，

索瑪花開紅爛漫。

彝海揚波迎親人，

紅軍鐵流到涼山。

軍閥土匪聞風逃，

山歡水笑百姓安。

萬水千山英雄血，

北上抗日保河山。

姑娘甲：歡送紅軍北上抗日，我們都準備好了禮物。

夫人：什么禮物？我看看。

眾姑娘：看我的！看我的！看我的！夫人：別吵吵！一個個來。（指姑娘甲）先看你的。姑娘甲：我送的是這個（示出藍色的瓦拉或藍色的披氈）。

（唱）：太陽出山紅艷艷，

千針萬線繡披氈，

紅軍披上紅披氈，

遮風擋雨不怕寒。

合唱：北上抗日保家國，

披氈舞紅九洲天。

夫人：（激動）北上抗日保家國，披氈舞紅九洲天！好，很好！這是我們涼山人的夢想。

姑娘乙：我送的是這個（示出幾雙精美的草鞋）（唱）：篝火紅紅映彝海，

搓把茅草打草鞋。

一雙草鞋一顆心，

雙雙草鞋送紅軍。

合唱：穿上草鞋慢慢走，

勝利歸來傳佳音。

夫人：草鞋，紅軍就是穿著草鞋踏遍了萬水千山，來到了大涼山。今后穿上我們彝家的草鞋，踏上新征途，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早日到達抗日前線。

姑娘丙：我送的是這個（示出一藍黃晶晶的精蕎粑粑）

（唱）：月亮出來亮堂堂，

精蕎粑粑象月亮。

半夜起來做饃忙，

精蕎粑粑沾蜂密。

（合唱）：蕎粑就是彝家心，

送給紅軍當干糧。

夫人：嗯，你想得很周到。

姑娘丙：夫人，您嘗嘗，我這蕎粑甜不甜，香不香？（遞蕎粑）

夫人：（嘗饃）嗯，又甜又香！紅軍吃了我們彝家的精蕎粑粑，力氣大如山，打得日寇滿地翻。

眾姑娘：對，打得日寇滿地翻！哈哈哈…

夫人：姑娘們，你們把禮物放好，趕緊去準備鮮花，一會兒獻給紅軍。

眾姑娘：好哇！（歡快地跑下）（管家上）

管家：（高興地）夫人！夫人！

夫人：管家，你滿面春風，拾到銀子啦？

管家：比拾到銀子更高興！

夫人：什么喜事？

管家：剛才紅軍給我們送來幾大箱子槍支彈藥，還有一面紅旗，上面寫著“彝族沽雞支隊”幾個大字。

夫人：那太好了！這下我們的衛隊不但有了足夠的武器，還有鮮紅的旗幟，再也不怕那些煙槍兵和土匪了。

管家：我已經把紅旗插在碉樓頂上了，你看，它正在迎風飄揚！（指遠處）

夫人：（眺望遠處）看著飄揚的紅旗，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事情，真是驚心動魄……

（一陣悶雷，燈滅，閃回……）

（幾柱迷茫的燈光，照射在舞臺一角。在煩燥的音樂聲中，色坡和夫人急促地走動，不時無聲地對視，焦燥不安。遠處傳來一陣散亂的槍聲……）

色坡：（驚惶）管家！管家！

（管家上）

管家：色坡，什么事？

色坡：這幾天槍聲不斷，怎么回事？

管家：自從紅軍駐扎在山腳下，我們這幾天就沒有安寧過。昨天幾個紅軍竄到周邊的村子里，搶劫財物、殺人放火，百姓們驚慌失措，跑的跑、逃的逃，山寨都亂成一鍋羊肉湯了。

色坡：紅軍從山下跑到山上來搗亂，你親眼看見的？

管家：當然，我也被紅軍圍攻搶劫，要不是有人相救，我早就成了紅軍的槍下鬼了。

色坡：（思索）這紅軍到底想干什么？

管家：他們要革命！

夫人：革命？！革什么命？革誰的命？

管家：革天底下富人的命。

（唱）：紅軍是共匪，共產又共妻，

打倒土豪強，分田又分地。

有權有勢活不了，

有錢有地當馬騎。

土司色坡下地獄，

娃子百姓當皇帝。

色坡：這是誰說的？

管家：這是紅軍的革命綱領。

夫人：這不是想翻天嗎？

管家：誰說不是！有些娃子百姓躍躍欲試，象一群餓瘋了的烏鴉，呱呱直叫，鬧著要分你們的田地、牛羊，革你們的命！

夫人：革我們的命？！

管家：是呀，說是等紅軍來了，首先把你們打下舍身崖！

色坡：（怒）別說了！

夫人：其他山寨的家支色坡有什么反應？

管家：他們都希望阿丹色坡出面維持彝山的安穩，阻止紅軍過彝山。

色坡：這群縮頭烏龜，想拿我當槍使，以為我是傻子。

夫人：那你說怎么辦？兵監城下，總不能坐以待斃，等著紅軍來革我們的命吧？

色坡：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唱）：風云滾滾彝山搖，

波浪滔滔彝海嘯。

紅軍好似震天雷，

避其鋒芒免火燒。

緊閉寨子門，

守住關卡道，

不問紅軍事，

只把山寨保。

夫人：你想閉關自守？躲起來睡大覺？可紅軍就駐扎在山腳下，你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

色坡：那你說怎么辦？

夫人：殺人不過頭點地。我們打開寨門，走下山去，看看紅軍是怎么革命的。

色坡：（怔）啊？下山見紅軍？！管家：那是羊入虎口！

夫人：（唱）云彩躲不開太陽，

星星躲不開月亮。

船到橋頭自然直，

摸著石頭好過江。

上門試探紅軍意，

不結冤家求吉祥。

色坡：你是說，找紅軍談判？

夫人：對，和為貴，找紅軍談判。

色坡：嗯，這是個好主意。只要紅軍不攻打我們山寨、不傷我的百姓、不牽我的牛羊，保證我地盤的安穩，我護送他們過彝山。

管家：哎呀，我仁慈的表哥呀！石頭不能當枕頭，漢人不能交朋友。紅軍過山是假，革命是真。他們一進山寨，您就被革命了，還擔心你的百姓、牛羊。真可笑！

夫人：管家！你太放肆了！敢這樣對色坡說話？

管家：夫人，我這也是為你們好呀。誰讓我是你們的表弟呢。

色坡：躲也不是，和也不是。那你說怎么辦？

管家：打！

夫人、色坡：（驚）打！？那是雞蛋碰石頭！

管家：光憑我們一家，當然不是紅軍的對手。可您別忘了，山山五嶺的家支色坡呀！

（唱）：烏云滿天遮日月，

烏鴉成群蓋冰雪。

聯合彝山眾家支，

誓與紅軍拼熱血。

色坡：你是說，聯合起來和紅軍打冤家？

管家：對。

夫人：不可！萬萬不可！

管家：為什么不可？您是擔心我們的人力、物力不如紅軍？您放心，賈老板說了，只要打起來，槍支彈藥他提供。如果人員不夠，他請國軍來支援我們。

色坡：賈老板是什么人？你了解他嗎？

管家：趕馬幫、販賣鹽巴的。他走南闖北，消息靈通。他這次是踩著紅軍的腳印，走到我們這里來的。

色坡：你相信他？

管家：人很仗義。那天我被紅軍圍攻搶劫，是他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我們拜了把子，認了兄弟。

色坡：你不是說漢人不能交朋友嗎？

管家：他不是一般的漢人。

夫人：我想起來了。昨天在彝海湖邊，他主動招呼我，滿熱情的。還主動提出要幫我尋找弟弟的下落。可我不明白，他怎么知道我弟弟失蹤的事？

管家：是我告訴他的。

夫人：平白無故的，你告訴他干什么？

管家：是這樣的，那天您的牛頭銀鎖鏈不是壞了嗎？

夫人：是呀，我讓你拿去找張銀匠修理。

管家：我走到寨子外邊，幾個兇神惡煞的紅軍圍上來搶我手中的銀鎖鏈。我不給，他們使勁打我，還用槍指著我！千鈞一發之際，是賈老板沖上來，三拳兩腳打跑了紅軍，救了我的命。

夫人：救命之恩，你得好好謝謝人家。

管家：我請他喝酒。他問我牛頭銀鎖鏈有什么故事，你這樣拼命保護它？

夫人：你怎么回答的？

管家：我說，這是夫人的傳家寶。順口就講了阿龍少爺失蹤的事。

夫人：原來是這樣。看來倒不象是壞人。

色坡：你說他能搬動國軍，一個馬幫鹽販子，有那么大的能耐嗎？

管家：他這人，有點來頭。他在川康軍界、政界，都有朋友。表哥，他想見見您。

色坡：見我？有這個必要嗎？

（家丁跑上）

家丁：色坡！紅軍來了！

眾：紅軍來了！這么快！

色坡：多少人？

家丁：就三個人。一個首領，兩個隨從。

夫人：（對色坡）什么意思？

色坡：天菩薩的旨意，我們最黑暗的時候，送來一縷曙光！

管家：正好，我們效仿漢人，給他來個“鴻門宴”。

色坡：什么“鴻門宴”？沒你的事。夫人，走，到寨門口歡迎紅軍。

夫人：好！

（二人下）

管家：（呆若木雞，自語）沒我的事！

（燈滅）

（繼續閃回——舞臺一角，幾柱昏黃的燈光下，賈老板叼著香煙，忐忑徘徊……）

賈老板：（唱）我趕馬幫不為錢，

擾亂共軍使命艱。

陰風邪火未燎原，

共軍依舊穩如磐。

再使一招離間計，

看你怎么過彝山。

（管家急上）

管家：賈老板！賈老板！

賈老板：哎呀，我的好兄弟，你怎么才來？管家：事情多呀！

賈老板：我的意思，你告訴色坡了嗎？

管家：說了。他不相信你的誠意，不想見你。

賈老板：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好，那就讓共軍來革他的命，抄他的家，共他的產！

管家：兄弟，我也不明白。生意人，無利不起早，你這么賣力的幫助我們，為什么呀？

賈老板：為了朋友呀！跟你們山寨做了幾次生意，我覺得你們彝人都是善良淳樸之人。我把阿丹色坡、夫人當朋友。朋友有難，我能袖手旁觀嗎？

管家：是這個理。

賈老板：再說，我們倆拜了把子，就是過命的兄弟。我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兄弟和朋友，成為共軍的刀下鬼嗎？

（唱）：金蘭結拜情義重，

兄弟遭難我心痛。

共軍若要打山寨，

我與你們生死共。

管家：好兄弟，你真夠朋友。要是色坡知道你這一片真心，不知道有多高興。

賈老板：話又說回來。我是生意人，要是整個山寨被共軍占領了，我找誰做生意？我們商人，也是共軍的革命對象。

管家：那你趕快走呀！你那么大的馬幫，十幾匹馱馬、八九個馬腳子，躲在我們寨子里，坐吃山空，了不得呀！

賈老板：誰說不是呢？可現在到處都是共軍和土匪，我走不出去呀！所以才想幫助你們色坡，設法滅了共軍，我才好趕著我的馬幫繼續做生意呀。

管家：晚了，來不及了！

賈老板：來不及了，什么意思？

管家：紅軍首領已經來山寨和阿丹色坡談判過了。

賈老板：什么時候？

管家：今天上午。

賈老板：你怎么不早告訴我？

管家：這不是跑來告訴你嗎？

賈老板：他們都說了些什么？

管家：不知道，色坡沒讓我參加。

賈老板：你不是他表弟嗎？

管家：拐了幾道彎的表弟。

賈老板：你一句也沒聽到嗎？

管家：這……聽到兩個字。

賈老板：哪兩個字？

管家：結盟。

賈老板：結盟！結什么盟？什么時間？什么地點？

管家：我不知道。

（夫人上）

夫人：管家，賈老板在哪里？

管家：在這里，早候著呢。

賈老板：尊貴的夫人，瓦幾瓦！

夫人：老板瓦幾瓦！管家，色坡找你有事，快去。管家：是。老板兄弟，失陪了。（下）

賈老板：夫人，您太漂亮了！人說涼山的月亮是全世界最美麗的月亮，可您比涼山的月亮還美麗！

夫人：卡沙沙！您太夸張了。老板，您上次說，要幫我尋找我弟弟的下落。不知道有消息沒有？（卡沙沙，是謝謝的意思）

賈老板：請問夫人，您弟弟失蹤時，身上可有什么標志？

夫人：有，脖子上戴著一只牛頭型的長命鎖。

賈老板：牛頭銀鎖鏈？

夫人：對，牛頭銀鎖鏈。

賈老板：你看，是不是這只？（出示銀鎖鏈）

夫人：（驚喜）對，就是這只！這是我祖輩傳下來的。我和弟弟一人一只。您看，跟我這只一模一樣！（從頸上取下銀鎖鏈）

賈老板：（驚）哇！真是一模一樣。

夫人：我弟弟在哪里？

賈老板：夫人，很不幸，我只能遺憾而沉痛地告訴您，您的弟弟已經死了。

夫人：（愕然）已經死了！？怎么死的？在哪里死的？

賈老板：就在您的地盤上，被紅軍槍殺的。這只牛頭銀鎖鏈，是我從他脖子上取下來的。

夫人：（疑惑）這……怎么會這么巧？！

賈老板：無巧不成書呀！自從管家告訴我，你弟弟失蹤的事，我就一直在暗中查訪。真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果。

夫人：紅軍不知道我弟弟的事。被槍殺的人，不是我弟弟。

賈老板：那這牛頭銀鎖鏈，怎么解釋？

夫人：也許我弟弟早就不在人世了，牛頭銀鎖鏈早就易主了。

賈老板：你低估了紅軍的能量。您們阿丹家的事，沒有紅軍不知道的。

夫人：如果真是那樣，他們更不會槍殺我弟弟。賈老板：夫人呀，您太善良了。你了解紅軍嗎？

夫人：原來不了解，現在了解了。

（唱）紅軍都是好兒郎，

槍林彈雨到彝鄉。

不派捐、不搶糧，

不拉丁、不牽羊。

愿和彝人結兄弟，

北上抗日打東洋。

（白）這就是我了解的紅軍。

賈老板：哈哈哈！北上抗日打東洋？那是幌子，騙人的。他們的宗旨是革命！

夫人：革命有什么可怕的？早先國民黨不也叫革命黨嗎？

賈老板：那完全是兩回事。（唱）：紅軍就是共產黨，

不認爹、不認娘。

專為窮人打天下，

矛頭指向富人幫。

分田地、霸占房，

地主色坡最悲傷。

夫人：可他們來到彝山，沒分我們的地，也沒霸占我們的房呀。

賈老板：這是個迷魂陣！等他們站穩了腳跟，回過頭來給你戴上高帽子、趕著您游街示眾、把您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腳。到那時，您才知道，什么叫革命、什么叫紅軍、什么叫共產黨。

夫人：您這么恨紅軍共產黨，您到底是什么人？

賈老板：您告訴我，你們和紅軍結盟的時間、地點，我就告訴您，我是誰。

夫人：（怔）你……

（阿龍和另一位紅軍戰士，扮成彝族青年，持手槍上）

阿龍：夫人！別告訴他！他是國民黨的特務！賈老板：你是誰！？

阿龍：我是紅軍戰士！（甩開身上的披氈，亮出紅軍的著裝）

賈老板：（劫持夫人）別過來！你上前一步，我就打死她！（掏出手槍對準夫人）

阿龍：你沒機會了！（話起槍響，子彈打在賈老板持槍的手臂上。另一紅軍戰士同時開槍，子彈擊中賈老板的大腿。管家聞聲而上。）

管家：怎么回事？！

賈老板：好兄弟，救救我！

管家：誰開的槍？

阿龍：我！紅軍戰士。

管家：你怎么能隨便開槍打人呢！？

夫人：他是國民黨特務！

管家：（對賈老板）你是特務？

賈老板：我不是特務！我是黨國的特派員。

管家：（對阿龍）特派員不算特務吧？

阿龍：一回事。那天，你被假紅軍圍攻搶劫，他“英雄救美”，你把他當好人，這是他設的圈套。

管家：（怔）他給我設圈套？！

阿龍：對。我們跟蹤他很久了，他和他的爪牙假扮紅軍，在彝家山寨散布謠言，蠱惑人心，制造混亂。殺人放火，挑起事端，制造恐慌！他們企圖阻止紅軍北上。

夫人：太陰險狡猾了！

阿龍：再狡猾的狐貍也逃不過獵人的眼睛。要不是司令員下令要活口，他早就見閻王了。

賈老板：你別高興得太早。

阿龍：你們輸定了。

（唱）：蚍蜉撼樹不自量，

螳臂擋車逞瘋狂。

萬水千山為抗日，

民心所向無阻擋。

妖魔施展陰風術，

紅軍自有降魔杖。

（白）小張，走，押著他去見司令員。

小張：是！（對賈老板）走！（押賈老板下）阿龍：夫人，打擾了。

夫人：謝謝你！卡沙沙！

阿龍：不用謝，這是我們的職責。（下）

管家：（慚愧）夫人，我……

夫人：你還有什么好說的？你把特務當兄弟！

管家：夫人，我……我不是人！

（唱）：我瞎了眼、沒心肝，

分不清善惡與忠奸。

誤將惡魔當兄弟，

助紂為虐欺蒼天。

夫人：（唱）敵人拿你當槍使，

風起云涌彝海邊。

紅軍揭穿陰謀計，

化解干戈艷陽天。

管家：夫人，我有罪！天菩薩，你懲罰我吧！

（燈滅。回憶結束。）

（滿臺燈亮，回到現實。）

管家：事情雖然過去了，但我心里還是很內疚。

夫人：不是你一個人的錯。紅軍已經寬恕我們了。要不然，就不會有今天的結盟了。哎，結盟儀式的準備工作都安排好了嗎？

管家：一切按您的吩咐，都準備好了。

夫人：（想起）哎，給我們送紅旗和槍支彈藥來的紅軍，一定要好好招待，他們是貴賓呀。

管家：他們來去匆匆，已經走了。

夫人：走了？你怎么不挽留他們？

管家：他們說，還要去執行別的任務。

夫人：太遺憾了。你去挑選二十罈最好的桿桿酒，二十只肥羊，三十袋蕎面，馬上給紅軍送去。

管家：好的。（欲去，突然想起）對了，夫人，送東西來的紅軍中，有一個就是救您的那個士兵。

夫人：那太好了！我正要找他呢。

管家：您找他有事？

夫人：賈老板，不，就是那個特務，他說我弟弟被紅軍打死了，我不相信。倒是那個救了我的紅軍戰士，我總覺得他有些地方，象我失蹤的弟弟。

管家：嗯，你不說，不在意，您這么一說，我也覺得他有點象當年的阿龍少爺。

夫人：不管他是不是，他救了我的命，我忘不了他。我要認他作弟弟，把這只牛頭鎖送給他。

管家：那太好了！我帶您去找他。剛才我看見他朝村子里走去了。

夫人：你忙去吧。我自己去。

管家：那好。（兩人下）

（音樂聲中，阿龍和阿依，撥弄著嘴上的口弦，對視著，甜蜜地走來……）

阿龍：（興奮地）啊！太美啦！

阿依：啊唄！你才發現呀。全涼山，沒有比我們這里更美的地方了。

阿龍：啊，真令人心曠神怡！

（唱）：藍天白云雁成行，

莽莽森林似海洋。

山間瀑布如銀河，

彝海碧波浪打浪。

（二人合唱）：牛羊滿坡牧歌甜，

索瑪花開遍地香。

阿龍：真是人間天堂，世外桃源啊！

阿依：啊唄！不要人間天堂，要世外桃源。

阿龍：傻阿依，人間天堂和世外桃源是一樣的美麗，一樣的迷人。

阿依：不一樣。天堂看不見、摸不著，桃源看得見摸得著，一伸手就能摘到紅彤彤的果子了。

阿龍：好好好，要桃源，不要天堂。不過那天你墜崖的地方，可沒有桃樹，只有懸崖。

阿依：啊唄！那里是舍身崖！

阿龍：（詫）舍身崖！我好像知道這個地名。

阿依：原來叫臥虎崖。傳說一百多年前，臥虎崖上住著一個姑娘，象仙女一樣美麗，而且勤勞善良。

阿龍：比得上你嗎？

阿依：別打岔！有兩個家支的少爺都愛上了她。兩個家支為了爭奪她，在臥虎崖上大打出手。冤家打了七七四十九天，打得天昏地暗、血肉橫飛！

阿龍：那雙方都要死傷很多很多的百姓？

阿依：可不是！看著臥虎崖上成堆的尸體、聽著滿山遍野的哀嚎聲，那美麗的姑娘苦苦哀求雙方休戰。可兩個家支的人馬殺紅了眼，就是不罷休……

阿龍：那個美麗的姑娘，別無選擇，縱身跳下臥虎崖。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那兩個愛她的少爺，從驚愕中清醒過來，握手言和，成了朋友。人們敬仰那個姑娘，就把臥虎崖改名為舍身崖。提醒人們記住那個姑娘，舍身救百姓的英雄壯舉。

阿依：（驚）啊唄！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阿龍：我小的時候，跟著姐姐走親戚，經常路過舍身崖，姐姐多次給我講過這個悲壯的故事。

阿依：啊唄！你不是說，你失去了記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的親人嗎？怎么一下子想起這么多？

阿龍：這得感謝你呀！

阿依：關我什么事？

阿龍：那天我執行任務歸來，走到舍身崖下面，突然看見你從崖上墜落下來，飄飄蕩蕩，象仙女下凡。驚得我目瞪口呆！我正要跑上前，想伸手接住你，誰知道絆了腳，呯的一聲摔在亂石叢中……

阿依：啊唄！你沒摔著吧？

阿龍：一塊石頭撞得我頭破血流。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你靜靜地躺在索瑪花叢中。我突然腦門一熱，眼睛一亮，象從睡夢中驚醒似的，一下子想起了曾經也從崖頂上摔下來，靜靜地躺在花叢中……

阿依：啊唄！你是在做夢吧？

阿龍：不是夢。從那一刻起，我的記憶就開始恢復了，想起了許多事情，但只是斷斷續續、支離破碎，連不起來。

阿依：這是天菩薩給你的旨意，讓你留下來，尋找你的記憶，尋找你的親人。

阿龍：那不行！我還要北上抗日呢。

阿依：我挽留你也不行嗎？

阿龍：你挽留我？

阿依：是的，我真心地挽留你。

阿龍：你的意思，要我留下來，和你一起過日子？

阿依：對，就是這個意思。

（唱）：你是桃樹、我是花，

花不離樹、樹不離花。

一同上山放牛羊，

一同下-地種莊稼。

望著月亮彈口弦，

圍著篝火跳踢達。

日子越過越紅火，

兒女成群桃源家。

阿龍：好阿依，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但我不能留下來。我生是紅軍人，死是紅軍魂。我要跟隨部隊北上抗日，打鬼子。

阿依：啊唄！打仗是要死人的！你要是被打死了，我怎么辦呀？

阿龍：我要是為國捐軀了，我的靈魂會回到彝海來，每天看著你下地種莊稼，唱著歌、趕著牛羊上山坡。

阿依：啊唄！我不許你死！阿龍：好阿依！

（唱）：有太陽才有光明，

有春天才有花香。

有犧牲才有勝利，

有英雄才有力量。

人人都戀溫柔夢，

誰來為國保家鄉。

阿依：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你和我，還有這世外桃源。

阿龍：你放心，等趕走了日寇，解放了全中國，我一定回到這世外桃源，和你一起放牛羊、種莊稼，一起唱歌跳舞吹口弦。

阿依：啊唄！你是讓我天天看著太陽盼月亮，望著月亮數星星。那得等到何年何月呀！

阿龍：心中有了美好的夢想，日月輪轉，比射箭還快。

阿依：啊唄！你一走，就是離弦的箭。早知道有今天，當初我失足墜崖，你就不該救我！（跑下）

阿龍：阿依！阿依！真是個野妹子！

（欲追下，夫人上）

夫人：紅軍同志，等等！

阿龍：尊敬的夫人，您叫我？

夫人：我有話對你說。

阿龍：請講。

夫人：那天你救了我，我還沒有好好謝你。

阿龍：那是我的職責。是司令員命令我保護你和阿丹色坡的安全。

夫人：謝謝你。請問你貴姓？

阿龍：免貴，我叫阿龍。

夫人：（驚）阿龍！什么阿龍？是吉地、還是阿魯？

阿龍：阿龍就是阿龍，什么吉地、阿魯的，我不明白。

夫人：你是漢家，還是彝家？

阿龍：我原來不知道，可現在我敢肯定，我是彝家人。

夫人：你家在哪里？還有什么親人？

阿龍：對不起夫人，十年前一場災難，我不幸墜落舍身崖，失去了記憶，除了我叫阿龍，其他什么都記不清了。

夫人：那你怎么記得舍身崖？

阿龍：前幾天，一個偶然的事件，突然地刺激，喚醒了我沉睡多年的記憶，但都是片段式的，不完整。

夫人：（示出牛頭鎖）這個你見過嗎？

阿龍：（接過牛頭鎖，驚訝）這是我的牛頭鎖！怎么會在你的手上？

夫人：你肯定是你的嗎？

阿龍：當然嘍！我從小戴在脖子上。來到彝山后，有一天，我執行偵察任務，看見特務假扮成紅軍，在塞子外面，圍攻搶劫你們的管家。我跑上去阻攔，不知誰絆了我一跤，又在脖子上狠狠地打了我兩掌！我頓時就昏過去了。待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水溝里，脖子上的牛頭鎖不見了。

夫人：你看，我也有一個牛頭鎖。（取下牛頭鎖，遞給阿龍）

阿龍：（接過，驚訝）怎么你的和我的，一模一樣！牛頭鎖、銀鎖鏈！

夫人：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阿龍，你是我的親弟弟，你叫吉地阿龍，我叫吉地阿芝。

阿龍：吉地阿芝！（頓悟）對，我想起來了，我是有個姐姐，叫吉地阿芝，她脖子上也有個牛頭鎖。可我們是怎么分開的？

夫人：我們姐弟倆已經分開十年了！

（唱）：那年土匪逞兇狂，

血洗我家喪天良。

父母慘死屠刀下，

令我姐弟快逃亡。

荒山野嶺暴風雪，

土匪追趕把我傷。

你失足墜下舍身崖，

從此天涯兩茫茫。

阿龍：土匪把我從舍身崖下帶回土匪窩。我在那個山洞里，不知昏迷了多久。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失去了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以前發生的事情。

夫人：土匪把你賣給了人販子。這十年來，我一直在尋找你。有人說，在冕寧街子上見過你，又有人說，在西昌城見過你。可當我前去尋找時，連你的影子都沒見到。

阿龍：我被賣來賣去，過著牛馬不如的日子。我多次逃跑，都被他們抓回去，打得遍體鱗傷。最后，我逃到了會理金沙江邊，一個老船工收留了我。

夫人：船工？不會又是人販子吧？

阿龍：不是。他是個老實人，老婆死了，無兒無女，把我當親兒子對待，還送我上學念書。

夫人：那真是個好人！

阿龍：今年春天，我和幾個同學，一道去會理念中學，走到半路被國民黨匪兵抓了壯丁。我們不愿為國民黨賣命，約好了一齊逃跑。不想又被他們抓了回去。當他們要把我們當逃兵槍斃時，紅軍的先頭部隊把我們救了。

夫人：真是天菩薩有眼呀！

阿龍：司令員說我有文化，又機靈，把我留下來，當了他的警衛員。

夫人：好阿弟，你遇到貴人啦！你可知道，這些年，阿姐是怎樣想念你的？

阿龍：阿姐，我想你更苦呀！

夫人：（唱）：親情深深象條河，

思念悠悠是首歌。

阿龍：（唱）：失去親人的歲月，

春夏秋冬無花朵。

夫人：（唱）：翻山涉水尋阿弟，

淚水沖垮幾道坡。

阿龍：（唱）：呼天喊地夢中淚，

千刀萬劍戳心窩。

（合唱）：十年思念織成夢，

姐弟重逢天亦樂。

阿龍、夫人：（相擁而泣）好阿姐！

好阿弟！

阿龍：阿姐，我們另外找時間說話。我要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司令員和我的朋友。（跑下）

夫人：阿弟，你慢點！別摔著！（仰天長吟）阿達、阿媽，阿弟回來了！你們的在天之靈應該安息了！

（二姨急上）

二姨：阿芝！阿芝！

夫人：二姨，什么事？看您急得象灶塘邊的老母雞！

二姨：聽說今天紅軍和阿丹色坡結拜以后，馬上就要開拔。是真的嗎？

夫人：當然是真的。

二姨：你給阿丹色坡說說，請他把紅軍留下來。

夫人：把紅軍留下來？二姨，你是在說夢話吧？

二姨：我說的是真心話。

（唱）：紅軍就象紅太陽，

照得我們暖洋洋。

太陽一走心里冷，

空空蕩蕩好凄涼。

夫人：你舍不得紅軍，可紅軍不能不走呀！

（唱）：大雁南飛尋溫暖，

紅軍北上打東洋。

狼煙處處槍聲緊，

誰敢止步國家亡。

二姨：千刀萬剮的東洋鬼子，害得我女兒好苦喲！

夫人：阿依表妹，和東洋鬼子有什么關系？

二姨：阿芝，我的好侄女，你是不知道喲！

（唱）：阿依放羊墜懸崖，

山下紅軍救了她。

打針吃藥又輸血，

心精照料令人夸。

傷勢痊愈犯相思，

紅軍是她心中花。

聽說紅軍要開拔，

淚珠成串如雨下。

夫人：哦，我明白。您是說阿依表妹，愛上了救她的紅軍？

二姨：好侄女，您說對了！

夫人：那您就叫阿依把那個紅軍留下嘛。

二姨：她也想啊，也努力了。可那個紅軍說，他生是紅軍的人，死是紅軍的魂，紅軍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夫人：那就讓阿依跟紅軍走呀！

二姨：那行嗎？

夫人：當然行呀！

（唱）：梨樹結果桃開花，

女兒長大要出嫁。

星星跟著月亮走，

太陽出山伴朝霞。

跟著紅軍打日寇，

勝利回歸英雄家。

二姨：跟著紅軍走，還能當英雄。太好啦！我這就去告訴她。（欲下，與沖上前來的阿牛撞個滿懷。）

阿牛：阿依不能走！

夫人：你是誰呀？管別人家的事。二姨：他叫阿牛，是阿依的表哥。

夫人：哪來的表哥，我怎么不認識他？

二姨：他是阿依表姑的兒子。

夫人：哦，難怪這么沖！

阿牛：尊貴的夫人，我是講道理的人。

（唱）：彩蝶翩翩繞著花叢飛，

魚兒悠悠順著江水游。

月亮不動星星也不動，

我不揮手阿依不能走。

二姨：話是這么說，可你表妹的心，已經給了紅軍。

阿牛：我不管。反正按我們彝家的規矩，表哥不開口，表妹不能走。

二姨：阿芝，你看怎么辦？

夫人：好辦，表妹跟著紅軍走，表哥跟著表妹走，一同當兵打日寇。

阿牛：好哇！當紅軍，打日寇，我跟著表妹走！

（一群彝族小伙，陽光般上場）

眾小伙：對，我們也要跟著表妹走！

小伙甲：不對，是跟著紅軍走。

眾：哈哈哈！

二姨：好，大家都跟著紅軍走，有伴。（下）

夫人：小伙子們，你們真想當紅軍？

眾小伙：對，北上抗日，奉獻生命和青春。

（唱）：翻江倒海是蛟龍，

搏擊長空是雄鷹。

為了彝家美好夢，

騎馬挎槍當紅軍。

夫人：為了彝家美好夢，騎馬挎槍當紅軍。好！我支持你們。

（唱）：大涼山的雄鷹，

風里長、雨里生。

身上流淌著彝人的血，

肩上扛著祖輩的夢想。

跟著紅軍走，

北上打豺狼。

有朝一日凱旋歸，

金杯美酒慶榮光。

眾小伙：好，凱旋歸、慶榮光。

小伙甲：這是我們的夢想，就怕紅軍首領不要我們。

夫人：聽紅軍的司令員講，他們從金沙江一路走來，沿途吸收了幾百個彝族小伙當紅軍。一會兒司令員來了，我把你們送到他面前，他一定會拍雙手歡迎你們。

眾小伙：那太好了！夫人，卡沙沙！

（管家上）

管家：夫人，色坡和司令員來啦！

夫人：好！熱烈歡迎紅軍！姑娘們，把鮮花捧上來。小伙子們，把月琴彈起來。

（姑娘們手捧鮮花上，小伙子們跟上，撥響懷里的月琴。）

（司令員和阿丹色坡手拉手上，身后跟著一隊紅軍，舉著一面紅旗，旗上寫著“紅軍彝族一家親，共同抗日心連心”。）

司令員：（熱情地走上前）阿丹夫人，辛苦了！

夫人：不辛苦。今天是你和阿丹歃血結盟的好日子，千年難遇的大喜事，就是累死了，也高興。

阿丹色坡：司令員，我夫人是屬牛的，只要有事干就高興。

司令員：好兄弟，有這么一位美麗善良的賢內助，令人羨慕呀！你應該感到驕傲和幸福。

阿丹色坡：司令員，您是見花就說美，見酒就說香呀！

司令員：本來嘛！涼山的索瑪花最美，彝家的桿桿酒最香。

夫人：司令員，自從你們來到彝山，我們聽信國民黨特務的饞言，對紅軍多有誤解。特別是我們的管家，他……

司令員：他不是壞人，是受了壞人的利用。你們長期生活在大山里，對外面的世界不太了解，敵人又十分陰險狡詐，你們一時上當受騙，可以理解。

夫人：謝謝您寬宏大量，

司令員：我們急于北上，工作粗枝大葉，不細致、不深入，加上我們低估了敵人的陰謀，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在這里，我代表紅軍，向彝族人民表示歉意。

阿丹色坡：雨過天晴彩虹飛！今天是我們結盟的好日子，過去的陰云就讓春風吹走吧！

司令員：對，過去的一頁就翻過去了。向前看，光明就在前頭。我們來到大涼山，彝族人民在精神上、物質上、行動上、人員上，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我們會永遠銘記在心。

阿丹色坡：兄弟之間，這是應該的。

司令員：我們欠的人情，一定會加倍償還。等趕走了日寇，解放了全中國，我們一定重返大涼山，和涼山人民一道，開創未來，建設美麗富饒的新涼山。

阿丹色坡：司令員，今天春光明媚，是播種的好日子。您為我們播下了涼山夢的種子，我們將沐浴著陽光雨露，看著星星和月亮，期盼著夢想的種子早日開花結果。

司令員：那一天不會太久的。

夫人：我們記住你的話。

司令員：夫人，忘了祝賀您，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弟弟。

夫人：那得感謝你。要不是紅軍，我和弟弟恐怕今生今世都無緣相見了。

司令員：一切都是緣份。就像我們結盟，是兄弟緣、民族緣、軍民緣。

夫人：好，今天您和阿丹歃血結盟，是三緣合一，天大的喜事！我送您一份大禮。

司令員：哦！什么大禮？

夫人：（指身邊的幾位彝族小伙子）這幾只彝家的雄鷹，想展翅高飛，加入你們紅軍隊伍。

司令員：那太好了！彝家的雄鷹，矯健勇敢，英俊善良，這份大禮我收下了。（上前與小伙子們握手擁抱）大涼山的雄鷹，歡迎你們加入紅軍的行列！

眾：（鼓掌）好！好！

二姨：（從人群中沖出）還有我！

司令員：（詫）您！大姐，您今年多大了？

二姨：五十八。

司令員：五十八，能行軍打仗嗎？

二姨：不是我，是我女兒。

司令員：您女兒在哪里？

阿依：（從人群中站出）在這里，我叫阿依。

司令員：好啊！花木蘭，穆桂英，我們更歡迎！

阿牛：（得意）她是我的表妹！

阿依：啊唄！（害羞，捂臉）

司令員：哦！這么說，是表哥開了口，表妹才能走喲？

阿牛：不，是表妹開了頭，表哥跟著走。

眾：（笑）哈哈哈！

阿龍：我也是阿依的表哥。

阿牛：不會吧？你是紅軍呀！

阿依：他是阿丹夫人的弟弟，阿丹夫人是我的表姐。

二姨：我是他們的二姨媽。

阿牛：姑媽親、姨媽大，這么看來，我沒有希望嘍！

阿龍：希望就在紅軍。（把阿牛、阿依拉在身邊）從現在起，我們都是紅軍，是好戰友、親兄弟，是人民的希望，是國家的希望。

眾：對，我們是人民的希望，是國家的希望！

司令員：好啊，今天喜事重重、緣份多多，高山彝海都在為我們歌唱。

（唱）：是雄鷹就要搏擊風云，

是駿馬就要馳騁疆場。

你們加入紅軍隊伍，

戰無不勝更加堅強。

來日戰場顯身手，

金戈鐵馬打東洋。

兄弟結盟義膽衷腸，

助我北上，又送兒郎。

青山不老，綠水長流，

征途艱險，前有曙光。

待到紅旗插遍神洲，

民族團結、永放光芒。

（唱罷，與阿丹色坡握手）

司令員：兄弟，我們的結盟，為民族團結，軍民團結譜寫了光輝的一頁。

阿丹色坡：是的，這是我們彝家千百年的夢想。

（唱）：紅軍北上到涼山，

秋毫無犯義當先。

萬水千山灑熱血，

趕走日寇保家園。

國家興亡匹夫責，

彝人且能袖手觀。

愿和紅軍結兄弟，

護送雄師到江邊。

有朝一日凱旋歸，

兄弟重逢天地歡。

司令員：好兄弟，我代表紅軍，感謝涼山人民的深情厚意！

阿丹色坡：拿酒來！

夫人：管家，上酒。

司令員：好！同飲一杯結盟酒。

阿丹色坡：刀山火海也敢走。

管家：酒來了！

（管家雙手捧著精美的托盤，盤中放著兩只高貴的鷹爪杯酒杯，杯中盛滿香甜的美酒。托盤上放著兩把小巧光亮的匕首。管家單腿跪地，將托盤舉過頭頂，伸到司令員和阿丹色坡的面前。）

（阿丹色坡和司令員興奮、激動，微笑著，由管家一手拿只大紅公雞，然后念咒祈求后，再拿起托盤上的匕首，將大紅公雞的嘴殼割開，將鮮血分別滴入兩只酒杯中……）

阿丹色坡：（舉起酒杯）兄弟同生死，世上無難事。祝紅軍勝利北上，早日凱旋！

司令員：（舉起酒杯）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祝涼山人民吉祥幸福！

夫人：（領頭高呼）民族團結萬歲！紅軍萬歲！

眾：民族團結萬歲！紅軍萬歲！

夫人：（手捧鮮花，興奮激動）美酒飄香，鮮花情深！

（唱）：紅軍彝族心連心、手拉手，

推動歷史車輪朝前走。

懷著夢想，跟著太陽，

奔赴民族解放的戰場。

（合唱）：懷著夢想，跟著太陽，

奔赴民族解放的戰場。

（歌聲中，司令員和阿丹色坡，激情滿懷地高舉鷹爪酒杯，并肩而立，站在巨石旁的松樹下，好似“彝海結盟”的塑像。）

（一紅軍戰士揮舞紅旗。彝族小伙子彈起月琴。彝族姑娘們將潔白的披氈，披在紅軍戰士的肩上，并一同圍著阿丹夫人翩翩起舞……）

（歌舞聲中，大幕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