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午天晴氣清,暖陽驅走微寒。騎摩驢往古街區轉一遭,不經意遛到中西亭橋,石砌的溝渠,三四米寬,水深亦足有兩米,汩汩流動,十分清湛,百年的古榕,蒼翠遒勁,閣影倒碧,格外應景。要知道以往這里的水流是有些污黑渾濁發臭的。
流連間,輕舟蕩過,一老伯正在打撈浮物。瞬間明白,忍不住搭訕幾句。“這是漳州古環城河,又稱護城河,二十年前水就很深很清澈,人們浣衣洗菜、出行購物都靠這條河。后來,污染重了,幾乎成了臭水溝。現在市政重視了,排污有所限制,定期引水充注,還雇了一批人清護,我每天巡兩遍,工資一千多……”老伯還挺滿足的。
不舍這一泓青綠,索性向源頭尋去。
沿澎湖路往北,窄窄的河道,十余米便有一處橋涵,排水管升騰著熱氣,婆娑的柳樹、老舊的牌樓、依稀的行人,都在這個熱鬧的城市中給人另一種謐靜。
南昌路拐彎處,河不見了。
洞涵顯示,它躲進了街路叢宇之下,就連附近的店主都講不清延向了何方,延深了多長。
應該不是僑村的那條,因為那邊的很淺,且流向了九龍江;也不是三湘江的那條,因為那條隔得太遠,且已有鋼筋水泥澆注其上。
但愿它沒有消失在城中地下,因為沿河的每一棵樹、每一塊石似乎都載錄著這個城市發展的印痕,這也一定是那一幢幢絢麗流彩的大廈高樓所無法也不能取代的。
好在市政已經喚醒,并在積極行動。
又過文廟,瞻拜了“中華至圣”孔子,靜靜的庭院,黃黑的銅像,似乎更能讓人讀懂鮑鵬山先生之所以稱其為“寂寞圣哲”的意蘊。夫子辦“私學”,傳授文化、育人以格,培養出一批特立獨行的知識分子,不囿悅于權勢,積極入世,以社會評判為天職,構筑對世俗乃至政權的制衡力量,保證整個社會的發展符合人性、符合理性。這也是后世一些士子文人所堅持和傳承的,在奮爭中堅守,他們又何嘗不會寂寞?
還有“萬世人極”、“忠勇節義”的武廟,他們寬仁厚德、堅執愛民的精神都跨越了千年的閭巷,普世而芬芳。
“曉風書屋”今天似乎也有點“任性”,看上了一本《大清第一廉吏于成龍》,竟被告之是不賣的,據說是贈閱讀物,贈者只被允許在此閱覽,外賣、外借都不行,連網上也暫時訂不到貨。贈者和書屋可能都已受了“于老”精神的感染,咱也不必糾結。
有風骨,但愿吾輩都能效行之。一絲慰藉的暖流注滿心田,環城河,似乎找到了些許源頭。
出舊城,風和日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