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莫名地想起兩年多前被宣揚得沸沸揚揚的世界末日。很意外地,我居然還很清楚地記得自己那天干了些什么。
我記得那天的凌晨,寒風漏過窗戶直直沖向我的背,我被冷醒了。在潛意識里,我咒罵了一句:這電熱毯永遠這么不敬業。我睜開眼睛,靈敏地聽見MP4一直在醒著。窗外,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亮。
我就這樣坐在黑暗里,想想天亮后便是世界末日了呢,突然很傻地怕起來。我還沒有活夠!我突然又偷偷地僥幸著:如果,天亮后,世界摧毀,我是不是就安靜地躺在床,上一不小心就跟所有人走到了永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面臨長大后不可救藥的墜落?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眼睜睜看著自己長出皺紋,變成叉著腰對誰都怒罵的老女人?
我一直以為自己醒著,實際上想著想著又睡著了。再醒來時天已經微微亮,鬧鐘準時響起,一切都開始蘇醒。我記得,那天,身體與床板成功分離時,已經差十五分鐘就耍遲到了。我狂亂地奔向大街。一抹陽光灑向整條街道,這個世界的空氣、吵鬧和沸騰的鮮血讓我突然覺得,這一切是多么多么的美好。我哽咽著對這個世界說“早安”。
那年,所有事物都在“世界末日”這個話題下變得炙手可熱。
我看了很多末日電影,其中有一部電影是當紅花旦唐嫣演的。故事大概是:世界末日后,地球磁極倒轉,每個人都那么僥幸地活了下來??墒敲總€人蘇醒時發現自己都丟了一份愛,于是,,女主角就拿著那一張照片到處尋找自己的那份愛,而奇特的是男主角是一個殺手,他愛上了她,為了愛她他放棄了自己。不得不說這一部電影J情狗血,但至今我的腦海里都會有一幅畫面。陰暗的畫面里,女主角頭發沾上了嘴角,瘦小的身體坐在空蕩的大巴里,用盡全身力氣,載著她的愛人,開向不知名的遠方。
遠方有多遠,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三毛曾經這樣問。
從那時候起,我才發現,我熱愛著、深愛著、摯愛著這個世界。
在我八歲的時候,我趴在比我大了很多很多倍的床上,有好多好多的娃娃。突然就開始哭,毫無理由地無比絕望地咬著嘴唇哭,我想那是我整個童年里哭得最厲害的一次,哭到我感覺自己小小的胸腔里沒有了空氣。因為我想到,我只有九十二年可以活了,而我現在已經活了八年了。你不要笑,小孩子總是這樣,總是在沒有認知這個世界之前,把這個世界扭曲。
我學著大人那樣跪在柔軟的窗里,雙手合一,止不住的眼淚混著虔誠幼稚的語言融進被單里。我的頭挨著膝,心在猛烈地跳動。終于,我哭累了,跑出黑暗喝下救命的水。媽媽看到我紅腫的眼,把我抱到懷里。我說,怎么辦,媽媽,一百年好短,我們會不會就要死了?媽媽抹著眼說,不會的不會的,我們還有好長好長的一百年。
讀后:
人活百歲,不過三萬多天,白駒過隙,忽然而已仔細劃分不過有三天,即昨天、今天、明天、但昨天是過去的歷史,無法改變;明天是未兌現的事實,無法預測;只有今天才是可以把握的 我們經常忘了當下的這一刻,忘了好好活著,反而去想過去的事物,盤算將來會發生什么,抱持著對明天的恐懼過去不可得,逝去了的青春,逝去了的愛情,逝去了的生命,都如煙花,一閃便幻滅。未來也不可得,它只是一個幻想,如漂浮于空中的肥皂泡、建立在沙灘上的城堡,轉眼間,泡滅,樓塌,無可奈何,重要的是活在當下,其余的都是我們加諸自己的負擔。一百年好長,何必去做無謂的想象與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