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為什么成為硅谷

9月底到10月初，我作為深圳前海國際資本管理學院院長帶領企業家精英班學員到硅谷，先后參訪了惠普、思科、谷歌、英特爾等多家頂級企業和風投公司，并參加了硅谷創新和創業大會。十來天的參觀學習和討論，感慨良多，一個問題始終縈繞在腦海：硅谷為什么成為硅谷？硅谷的奇特之處究竟在哪里？

然而，這個問題沒有簡單的答案。美國著名傳記作家艾薩克森的《喬布斯傳》如此描述個人電腦時代的降臨和蘋果公司的起源：上世紀60年代的舊金山和桑塔克拉拉谷地，一條條奔騰激蕩的文化洪流匯聚到一起。先是軍事訂貨合同的快速增長，緊接著是電子公司、微芯片制造商、視頻游戲設計者和計算機企業異軍突起，迅速引爆了一場技術革命。與此同時，黑客文化暗流涌動。網絡玩兒家、電話飛客、數字朋克、業余愛好者、癡迷的極客，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他們是那些與惠普公司中規中矩的企業文化不合拍的工程師，是對大企業層級管理感到渾身不舒服的年輕小伙子。與科技文化滾滾洪流并行不悖的，還有嬉皮士運動和政治反叛分子，以及令人眼花繚亂的自我實現運動，努力尋找實現個人覺醒的各種途徑和修行辦法，諸如禪修、印度教、打坐和瑜伽、原始吶喊、感官剝奪，等等。

五花八門的文化潮流攪和在一起，孕育出奇特的文化氛圍。喬布斯正是這種文化氛圍的代表。二十來歲的喬布斯黎明打坐修禪，白天到斯坦福選修物理，夜晚到游戲公司搞設計，還夢想著開創自己的事業。蘋果公司就是這樣誕生的。硅谷無數的創新公司就是在這種文化氛圍里孕育出來的。喬布斯曾回憶當時的天時與地利：“這些新奇刺激的事都發生在那里。最好的音樂誕生在那里，集成電路也誕生在那里……”

文化氛圍或文化生態系統能夠很好地解釋圍繞人類創新活動的諸多不解之謎。為什么硅谷如此獨特？為什么廣袤的地球上只出現了這么幾個地方能稱創新中心？簡言之，創新為什么如此重要卻又如此稀少？因為文化從本質上無法復制。奇特文化氛圍的養成是一種令人驚異、難以理解的“例外”，是多種因素和力量恰如其分的巧妙組合，少了任何一個元素，文化氛圍就可能消失殆盡。硅谷的科技瘋子和騙子，嬉皮士，黑客和極客，反政治的異見分子，音樂和藝術怪才與天才，渴望暴富的投機者，潛心科學發明和創造的理性科學家，畢生致力完美工程的工程師，引導靈魂修行的宗教導師，輟學者，同性戀者，毒品販賣者……如此多元的文化因子聚合到一起，不斷融合、發酵、催化，一種奇特嶄新的文化生態系統“突變”出來。如此奇特的文化生態系統必然孕育出稀奇古怪的天才人物、思想和產品。硅谷的秘密在此，然而這個秘密如此顯明，以至于沒有任何地方能完全照搬。

諾獎得主菲爾普斯的《大繁榮》同樣將文化生態體系或文化氛圍置于創新經濟體系的核心。他的結論是：一個充滿活力和無限可能性的文化生態系統才是創新活力之源。或許我們能從中多少得到些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