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受邀演講,是我第十四次在TED(技術(shù)娛樂設計)大會發(fā)表演講。我發(fā)現(xiàn)每來一次TED, 我的頭發(fā)就掉了不少。驀然回首,30年的人生,就這樣悄然流逝。這次重回TED講臺,我會與大家分享這30年里的一些故事,還會再做一次預測。
大家知道,我對人機交互情有獨鐘。上世紀 60年代,我研究了一臺裝置,可以直接用手指來點擊操作。很多人都覺得這很荒謬,甚至有人發(fā)文稱手指操作有多愚蠢。他們列舉了3個原因,首先是分辨率低;其次,手會遮擋視線,讓你看不到細節(jié);最后,他們使出“殺手锏”,手指會弄臟屏幕。那臺機器非常好用,當時卻無人問津。
1976年,以色列人出色地解決了恩德培劫機事件,部分原因是他們利用機場的物理模型,進行過解救人質(zhì)演練。美國政府問我們是否能通過計算來再現(xiàn)營救過程,我的一位同事說沒問題。然后,我們建造了一輛帶有攝像頭裝置的卡車,憑借影像記錄,完成了一次模擬營救。多年之后,有了谷歌地圖。而那時,我們的工作卻被認為是不嚴肅的。
我有一個博士研究生,他在全球定位系統(tǒng)發(fā)明初期,設計了一個名為“后座司機”的系統(tǒng),能夠為駕駛員提供自動導航,還會發(fā)出語音指令,比如,何時右轉(zhuǎn),何時左轉(zhuǎn)。結(jié)果我們發(fā)現(xiàn),當時設計的指令因為包含一些技術(shù)難題,執(zhí)行起來比較困難。這名學生的論文寫得很棒,但麻省理工學院(MIT)專利辦公室卻不同意為他申請專利,“責任太大,風險太高,還有保險問題。”所以我們放棄了。這件事再一次表明,人們有時對身邊正在發(fā)生的事情視若無睹。
在當時,我們被認為是沒用的計算機科學家,沒人拿我們當回事。但有一個人的觀點截然相反,他就是MIT的院長杰利?威斯納。大家都知道,要想在人生中展露鋒芒,有所作為,一定要拉你的老板“入伙”。如果你因為超速而被截停,警官從車窗看進來,發(fā)現(xiàn)副駕駛位置坐著位“大佬”,就會說:“哦,先生,請繼續(xù)上路吧。”所以,我在計劃建設一個集計算機、出版等功能于一身的媒體實驗室的時候,就拉上了杰利?威斯納,這就像有個“大佬”罩著。
我這一輩子似乎總在說“在未來10年這些都會實現(xiàn)”,然后10年過去了;接著又會說“在未來5年這些都會實現(xiàn)”,然后5年過去了。我在做這些預測的時候,可以很自信地告訴你們:我確實去過未來,并且不止一次。在我的所有預言中,被引用最多的就是“計算不再只和計算機有關,它關系到我們的生活”。起初這句話并沒有引起廣泛關注,之后才慢慢受到重視。
1996年,我寫的《數(shù)字化生存》出版了。對我來講,這本書給了我更多機會。后來,我開始投入到計算機與學習的研究中,在我看來,學習過程與計算機程序設計最為相近。基于這一認識,我和朋友在柬埔寨等地展開了獨立研究,啟動“每個孩子一臺筆記本”計劃。我還嘗試在埃塞俄比亞做了一個實驗,目的是研究在沒有學校的地方,能否發(fā)生學習行為。我們向孩子們派發(fā)了一些筆記本電腦,但沒有附帶說明書,讓他們自己摸索。在很短的時間里,孩子們不僅學會了開機,還在短短5天內(nèi)至少使用了50個應用程序,兩周內(nèi)學會唱字母歌,有的還在6個月內(nèi)成功入侵了安卓系統(tǒng)——這個過程太奇妙了!
現(xiàn)在我預測,未來最大的挑戰(zhàn)將是:讓世界上最后10億人接觸到互聯(lián)網(wǎng)——這也是我的計劃。這最后10億人身處荒蠻之地,但“每個孩子一臺筆記本”計劃的成果,還有埃塞俄比亞的實驗,讓我相信我們能在很短的時間里行動起來。
總之,我想說,過去的30年,我感受最深的一點就是:當有人說你大錯特錯時,你更應該全情投入,至少我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