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80歲的瑞士作家艾利希·馮·丹尼肯認為,外星人在石器時代就已降臨地球,留下了大量文明遺跡,改變了人類基因組,并預言外星人將重返地球。1991年,丹尼肯獲得搞笑諾貝爾獎文學獎。自1968年以來,他著有的《眾神的戰車》《歷史的謬誤:上帝是個外星人》《斯芬克斯的眼睛》《我們都是諸神的孩子——倘若墳墓會說話》等34部著作廣為流傳,在全世界售出6000多萬冊,為他贏得了榮耀。同時,他又因捏造數據,假說的內容和觀點容易讓人信以為真,導致誤人子弟,而遭到批評和嘲諷。
3年后,第一艘載人宇宙飛船將飛往火星,目前正在編排機組人員。您也會參加嗎?
我80歲了,身體受不住了。
如果您才30歲呢?
去往火星的人得到的是張單程票,會死在火星上,而我想回來。即使外星人和我說:“丹尼肯先生,您可以和我們一起走。”我也會問:“你們會把我送回地球嗎?”
盡管您已經研究它們半個世紀了,迄今為止卻從未有外星人拜訪過您,這讓您傷心嗎?
我認識一個說自己和UFO有聯系的年輕人。我請求他:告訴他們,地球上有個丹尼肯,他也想見見他們。但是他告訴我,他們不想和我說話。他們覺得,和我見面毫無益處,以我的性格以后肯定就只會寫這次見面了。而且,地球上不會有人再相信我說的話了。
生命的大部分時間都被追隨者像偶像一樣地崇拜著,同時被批評者作為完完全全的瘋子嘲諷著,這感覺怎么樣?
以前,我為報紙和雜志上,以及來自科學界的嚴厲批評感到生氣;如今我已經能夠不理會它們了。我很感激他們提到丹尼肯。
被忽略比被批評更糟糕?

是的,更糟糕。有交流總是好的。
回顧您的生命和作品,您做到了什么?
我想我正走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45年前,我曾狂妄地宣稱,過去我們的基因曾發生過一次有針對性的人工突變。當時的生物學家說:全是胡說,根本不可能。而現在,人工誘導的基因突變已經成為了科學標準。我曾預測,星際空間旅行將成為可能。而當時的人們反對我說,不,這永遠不可能。而現在可以看到,是可能的,即使是很遠的距離也可以。就在幾年前天文學界還相信,地球處于一個獨一無二的位置:離太陽既不太近,也不太遠,諸如此類。而現在美國航空航天局NASA宣布:僅僅在我們的銀河系中,就有45億顆和地球條件相似的行星。所以說,我們離“存在外星人”這個可能性更近了一步。我也完全相信,我們遲早會和他們取得聯系。
1968年,您在您的第一本書《眾神的戰車》中曾預言,我們12年后會飛往火星。
是的。但是一直都是政治界在說:太昂貴,沒必要,我們在地球上有需要解決的其他問題。實際上就技術層面來說,那時登陸火星就已經是可行的了。
您的遺言是什么,您想留給地球居民怎樣的信息?
數千年前,外星人來到地球。當時,我們的祖先——石器時代的人們對技術一無所知。他們錯誤地認為,外星人是神。這些所謂的神——和如今的人種學者一樣——研究了幾個部落,學會了幾種語言,留下了一些建議,然后悄悄離開了。但是他們承諾會在遙遠的未來回到地球。這些神進入到了古老的宗教、神話、傳說中。歸來的承諾是所有宗教的要素,不管是基督教、猶太教、伊斯蘭教還是佛教都不例外。我的觀點是:確實會有人歸來,但不是耶穌,也不是佛陀和彌賽亞,而是外星人。
您的專業領域被稱為“預言宇航學”。您批評宗教教條,但是您傳播的東西不也是一種要求人們必須信仰的宗教嗎?
不。我援引的古老文字是真實存在的,有爭議的只是對其的詮釋。例如《舊約》中提到了一個叫和諾赫的家伙。他是大洪水前的第七位主教,據記載他乘坐一輛火紅的車消失了。在埃塞俄比亞,我們找到一本名為《和諾赫》的書。這個年輕的和諾赫在書里描述,在他的天空旅行中發生了什么——據我的詮釋,他其實是坐上了一艘宇宙飛船,在那里學習外星人的語言。他的一位老師告訴他:人類之子啊,看著吧,外面那柔弱的光,你們人類稱之為“月亮”的,它的光來自太陽。他向他解釋月亮的圓缺變化,之后又指向太陽說:你們人類生活在一個小小的球上,它圍繞著太陽做旋轉運動。他給他一本日歷,告訴他每四年有個閏年。在這種情況下——而這只是其中一個小小的例子——月相和日歷等科學知識出現在了石器時代!

在過去的50年里,您經常因演講和研究飛往世界各地。您數過您圍繞地球環航了多少次嗎?
沒有。肯定有幾百萬公里了,而且還未停止。去年我去了哥倫比亞、埃及和亞洲,今年我計劃去澳大利亞、巴西、瑙魯和美國做演講。盡管我一生已經現場觀摩過好幾次文物挖掘活動了,但是如果我明天得到消息,有個挖掘地的秘密要展露天日,我還是會欣然前往。您看,我總是在路上。
您的妻子怎么說?
她已經習慣了。我的妻子和我已經在山里的小木屋里住了56年。我總是和她說:“伊麗莎白,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做出點什么的。”
為何您如此沉醉于這種旅行的疲累呢?
不管怎樣,肯定不是因為錢。很多人說:“你肯定富得流油。”是的,我每年都賺很多錢,但每年也花掉很多錢。我想要這些信息流傳開來,想要公眾談論這個話題。因此我仍然在做這件事,沒有人像我做得一樣好。
美國作家查爾斯·貝爾利茨(Charles Berlitz)關于百慕大三角洲飛機和船舶神秘失蹤的書籍長年占據暢銷榜前列。而在2003年貝爾利茨去世之后,這個主題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您害怕在您身上會發生同樣的事情嗎?
不。科學界越來越多地開始研究預言宇航學。我想,10年內就會有一所高校——很可能是美國的——為這一專業聘請教授。3年前美國歷史頻道(The History Channel)來采訪我,我們一起做出了一期收視率極高的節目。那之后我們又合作了兩期節目,最后一共做成了7集。這個科幻紀錄片系列名叫《遠古外星人》。觀眾不一定要同意丹尼肯的觀點,他們可以提出論點,進行討論。但是新聞媒體回避報道這個主題,記者只是不想讓自己顯得可笑。
您說,您想讓人們吃驚。我們應該為什么感到吃驚?
為宇宙、謎團而吃驚,對我來說則是為黑洞,為發現的可能性,例如人類能夠踏上星際之旅。
說到這里,去年上映了一部好萊塢大制作影片《星際穿越》。
是的,我看了這部影片,而且覺得它很好。
您曾說過,您的外星人理論會讓很多人的生活重新富有意義。何種意義?
自從有了宗教,人類就在打仗,而現在我們突然獲得了一個明確的信號——有外星人。這關乎我們所有人的命運。我們突然明白,有高于我們的存在,我們必須團結起來。這樣,戰亂就會很快停歇下來。我想在接下來10年內,我們和外星人的關系會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最后一句話您已經說過了,在70年代《明鏡周刊》的一次采訪上。
怎么?難道沒有發展嗎?
這必須由您回答。
您知道,幾十年來我都不喜歡UFO理論,因為這里面有太多玄乎的瞎扯。但是最近五六年我改變了自己的觀點,因為出現了一些讓人寒毛卓豎的信息。例如:長年擔任法國宇航局局長的伊維斯·希拉爾德退休后說:“我們隱瞞了明顯智能控制的UFO的存在。”亞利桑那州前州長希明頓也說,他還在任時,曾和其他很多目擊者看到了一個飛行器。當時他說:“那里什么都沒有。”現在他卻說:“那時我撒了謊。”我們和外星人之間的聯系肯定是有所發展的,只是歐洲民眾幾乎對此一無所知。
是誰告訴你外星人對我們感興趣的?
這關乎宇宙空間的一個基本原則:每種智能生物心中都住著一個名叫“好奇”的野獸,就連甲蟲和蒼蠅還會到處飛飛嗅嗅呢。
如果您能獲得教授頭銜,您的生活會更加容易一些嗎?
恐怕不會。就算成了教授,我仍然什么都無法證明,而只能提出跡象和線索。這里我想講個小故事。儒勒·凡爾納(19世紀法國著名作家)曾寫過一本小說名叫《從地球到月球》。他想象出3個人在一個球里飛往月球的情景。德國物理學家赫爾曼·奧伯特讀了凡爾納的作品后說:這不行。他計算出,要克服地球引力,需要達到怎樣快的速度,并于1923年將自己的結論發表在《飛往星際空間的火箭》一書中。奧伯特是宇宙航行之父,著名火箭專家韋納·馮·布勞恩也是他的學生之一。(1969年,布勞恩領導研制的“土星”5號運載火箭,將第一艘載人登月飛船“阿波羅11號”送上了月球。)而最初,正是儒勒·凡爾納讓他迷上了星際之旅,從幻想到現實之間經歷了兩代人的時間。上世紀50年代,在我還是一家旅館的老板時,赫爾曼·奧伯特來見過我。我和他談起我的第一本書《眾神的戰車》。這位老先生說:“艾利希,批評一定會停歇的。”那時我回答:“教授先生,如果我像您一樣有個頭銜可能會更容易些。”他卻說:“不,如果那樣,您會更加艱難,學術世界會讓您寸步難行。”
您從中看到了您的人生使命?
對的。我總是聽到人們說,丹尼肯是個很友好的家伙,但他只是個空想家。對此我總是說,是的,我是個空想家。但是同時我也想提醒人們記得,改變了世界的正是空想家。
您覺得您更接近儒勒·凡爾納還是您的老朋友奧伯特教授?
介于兩者之間。每當我和同樣抱有懷疑的科學家們討論時,我就知道:他們對各自的專業領域知道得比我多成千上萬倍。一位埃及學研究者可以告訴我法老的鞋碼,這我當然不知道。但是對于我的專業領域,我知道得更多,別人也可以向我學習。我和很多聰明人建立起了友誼,對此我很感激。
例如?
這我不能說。
因為對于那些教授而言,和您說話有損清譽?
如果他們年紀較大且富有個性,就不會這樣認為,但是年輕一些的專家學者們確實必須考慮到他們的職業前途。您也許還記得,1993年一個德國人控制一個機器人進了吉薩金字塔。他就是魯道夫·甘迪布魯克。實際上在那之前不久,我在旅館酒吧認識了他,他給我看了他的儀器。我們像小男孩一樣坐在地上,他的機器人穿過旅館房間走來走去。他說:“艾利希,先別公開這事。”我保守住了這個秘密。
您希望聽到您的追隨者宣稱,您會如同500年前的尼古拉·哥白尼一樣使我們的宇宙觀發生重大改變嗎?
天哪,當然不!我是個非常正常的人,研究一種理論,并充滿熱情地宣揚它。這種理論中的很多部分將來都可能會被證明是錯誤的,但也有少許是正確的。這樣就很好。
您在您的書和演講中強調,您仍然是個有信仰的人。您信什么?
我年輕時是個天主教徒,相信耶穌之死、救贖和圣母瑪利亞。現在這種信仰已經消失了,但是我對自己說:宇宙仍然存在,科學告訴我們,一切開始于一場宇宙大爆炸。但是,是誰用什么點燃了這次爆炸?從物理學中,我們知道不可能無中生有。讓我們在接下來兩分鐘內假設我是對的,地球上曾經有外星人,那么馬上就會出現這個問題:很好,那他們來自哪里?這樣追根溯源,我們又會回到最初——宇宙大爆炸。對于我來說,那就是上帝。我讀過一些充滿智慧的書,雖然從來沒有理解過上帝這種生物,但每晚入睡前我都會感謝造物的偉大力量。我覺得宇宙棒極了!我很感激,我是其中微小的一分子。
對您來說死亡意味著什么?
我不知道。
在您的旅行中,有讓您擔心自己生命安全的時候嗎?
我總是由熟知他們國家的當地人陪同著,大部分時候都沒有什么危險。
這有點奇怪,您曾去過一些很危險的地方。
確實出現過攻擊事件。很久以前,我曾在圣地亞哥做過一次演講,有8000名聽眾。我還沒開始講,一個胖男人就跑到了我的面前——我不知道他是警察——把我摔到了地上。然后大廳被清空了,據說有人威脅會向我開槍。但是最終沒有發生什么,兩小時后演講照常進行。
所以說,演講時比探險時更加危險?
有時是這樣,但是更經常的情況是,你會經歷一些奇怪的事情。幾年前我在哥倫比亞的一次演講結束后,有人過來找我簽書,這些書我卻從沒見過。它們是盜版書。而在東德,直到統一前我的書都是被禁止的。我在前東德的州做演講時,來過一個老爺子,拿出我的第一本書讓我簽名,那是他在當時非法影印下來的。還有一個人甚至一字一句地抄下了我的第一本書《眾神的戰車》全文。
您的書為何是特別的?
這個問題我曾詢問過匈牙利的一位官員。他說:“艾利希,馬克斯和恩格斯都寫過,上帝死了,你卻出來創造了新的上帝。”
您到過的最美麗的地方是?
南太平洋塔希提島。那里的氣候、色彩、海洋和人都美得讓人窒息,但我并不想住在那里,太無聊了,而且很危險,只需一次海嘯,一些小島就消失不見了。
您為何去那里?
有些島嶼得通過塔希提島才能抵達。那些島上到處是無人能夠理解的史前廢墟。
您趁這個機會在沙灘上躺躺了嗎?
從來沒有過,對我來說,沒有比這更無聊的事情了。而且我也只進過一次歌劇院,從未進過劇院,哦,也許看過一次喜劇。就連電視節目我也更喜歡無厘頭的逗笑的,例如美劇《生活大爆炸》。這劇完全是在胡扯,但是很逗。
您傳播過的最大的謬誤是什么?
那時我19歲,和學校的一個朋友一起第一次來到埃及。我們在阿斯旺參觀一個名叫象島的小島。當時我們的導游告訴我們,這個島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從空中看,它是個大象的形狀。我馬上想到,古埃及人怎么會知道這一點,并把它記錄進了書里。然而很快我就意識到,這太蠢了,因為這個島的樣子根本不像大象,它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那里以前生活著大象。還有一次,我在印度看到一個金屬柱子。有人告訴我,這些柱子已經有700年歷史了,但仍然沒有生銹。我原本想,這肯定是外星人的作品啊,也許是故意放在這里的。然而現在這柱子已經生銹了。在我寫作第一本書的時候,我才30歲。那時你不會那么富有自我批評精神,你會相信一切胡扯的鬼話。一個人如果太過自負,錯誤就會不可避免地潛伏在他周圍。
您仍然很自信。
這是我天性使然,但是今天我更加富有批評精神,更加注重出處了。
您的第一本書在登月前一年出版。你從人們前所未有的宇宙熱情中獲利了嗎?
當然。媒體之后指責我,我的書選擇那時出版,是因為我想投機謀利。而實際上我從孩童時起就開始研究這個主題了,1966年手稿就已完成,但是我找不到出版商。它最終能夠出版,我覺得是個偶然,也多虧了德國《時代周報》科學版的編輯托馬斯·馮·蘭多夫。這個非常討人喜歡的抽煙斗的男人來到我的旅館做客,我們常常在酒吧聊天。他說:“你該寫本書。”我說:“我寫了,但是找不到出版商。”不久他在我的辦公室里撥通了埃康出版社社長的電話,他們關系很好。他說:“你啊,我這里有個年輕人,他寫了本很瘋狂的書,但是這家伙并沒有發瘋。你得聽他說說。”
[編譯自德國《南德意志報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