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西施

◎ 張健桐

豆腐西施

◎ 張健桐

同樣是賣豆腐，眼前這位“豆腐西施”卻與魯迅筆下那個年輕時濃施粉黛，老來時尖嘴薄舌、俗氣貪心的“圓規式女人”楊二嫂不可同日而語。

夫妻店租在菜場最邊緣的角落，在這縱橫三條街的六家豆制品店中卻屬人氣之冠。別家店開開關關起落無常，只有這一家好幾年都在，而且生意紅火。小夫妻倆長得很登對，男人濃眉大眼，敦厚卻不土氣；女人珠圓玉潤，溫婉而不妖媚。十來平方米的沿街店面，前店后作坊，女人在前面做生意，男人在后面做豆制品，誰稍得空閑就會去對方那兒搭一把手， 小店打理得風生水起。

夫妻店幾年前剛開張時只有三五樣豆制品，可那豆漿一下子就把我勾住了。豆腐西施一邊往塑料袋里舀豆漿一邊細聲地囑咐：“回去一定要把豆漿煮透，臨睡前喝更好，補鈣又減肥哦。”回家把豆漿一煮，一股濃濃的豆香騰起，稍涼些時，只見淡黃色的漿面上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衣。我喝著杯里這純正濃郁的豆漿，暗自得意口福和眼福都不錯啊。

漸漸地，夫妻店的生意紅火起來，回頭客很多。這夫妻倆深諳經營之道，始終堅持豆制品純正的品質和偏低的價格，規格上也靈活多樣。于是，夫妻店在眾多豆制品店中獨占鰲頭，窄窄的門面永遠有三五個人圍著等著，真是忙死一家閑死五家。

豆腐西施不會店旺欺客，她總是一手裝著這個人的貨一手找著另一個人的錢，嘴里還招呼著下一個。她對買老豆腐的新面孔說：“豆腥氣重，在滾水里汆一下?！眴栙I油面筋的顧客：“要不要塞肉？”還“多管閑事”地提醒顧客：“當心，那個裝蝦的袋子不要碰到豆漿袋，會戳破的?！?/p>

真要說起來，這一切再平常不過，可豆腐西施確實有一種特別的魅力。有的人深知自己的美，憑姿色別樣任性，并且善于利用美色得到所需要的。然而，豆腐西施不是這樣的，她殷勤對人安然對己，讓人如沐春風。

（摘自《新民晚報》 圖/文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