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歲以后

◎ 毛 利

50歲以后

◎ 毛 利

要不是鞏俐炮轟金馬獎，2014年它留給大多數人的記憶，大概只有一眾女星的紅毯戰袍。一部小眾電影《推拿》得了大獎，幾個看過的哥們回來嘀咕：“這不就是盲人三級片嗎？”

鞏俐一開口，原本飄飄遠去的金馬又被一眾媒體拉了回來。人們奇怪的是：這位紅了二十多年的中國第一女明星，怎么忽然殺了一記回馬槍？

快五十的她，難道就不該有點老藝術家的風范？中國人愛講“五十知天命”：50歲后，知道理想之艱難，故而做事不再追求結果，對個人榮辱也已淡然。半只腳都要入土的人，何必呢？

更何況是女人。在中國，50歲的女人都在干什么？不過是沉溺于婆媳關系之中，說點家長里短，再將一雙眼睛緊盯在電視里播的婆媳劇上。

幸虧大把50歲的華人女星還沒認命。

就從劉嘉玲說起，她今年跟鞏俐一般大。她對記者的所有回答，都流露出一股“你那點伎倆我還看不透，這把年紀我還跟你裝什么傻”的精明。年初，她跟梁家輝在某部電影里飾演一位喜歡整容的太太，把自己調侃了個遍，還是漂亮得“一塌糊涂”。想起當年，她在香港電影里演的那些個傻里傻氣的花瓶，真是一萬個想不到。

比鞏俐大5歲的鐘楚紅，今年剛剛辦了自己的第一場個人攝影展。有一張照片是她帶著設備坐在直升機上拍香港的圖景，真乃英姿颯爽。另一張照片，五十多歲的她依然穿著白襯衫、卡其褲，還是當年的那個“亦舒女郎”。假設“紅姑”真要知天命，大概只能做個慘淡的亡妻，靠追憶16年的恩愛過活。

再想想張曼玉，50歲宣布進軍歌壇。在今年的草莓音樂節上，她讓所有苦苦等候的歌迷大吃一驚：這么難聽也跑出來唱？不如回去演戲。她哪里肯聽？或者說，她為什么要聽別人教她怎么做？張曼玉脾氣好，說：“請給我20次機會。”換了鞏俐，或許又是一股爆脾氣：“不愛聽別聽，誰求你們來？”

縱觀這些50歲左右的女明星，她們可比30歲的美女明星們有意思多了——后者兢兢業業地演戲、結婚、生小孩，每一樣都力求完美，場面恢弘、情景動人，一副世間最圓滿的模樣，但那無非是比普通人的規格更盛大、豪華一點。

照我說，這些50歲的女星無非是攢足了劉玉玲說的那筆“去你的票子”。她們前半生兢兢業業，努力賺錢，就是為了后半生可以隨時臉色一變——去你娘的，老娘不干了。

一想到50歲能如此有趣，誰會懼怕歲月的一步步侵襲？知天命？不，她們要叫天知道——50歲更要肆意任性地活。（摘自騰訊大家專欄 圖/劉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