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螺誘惑

◎ 蘇枕書

泥螺誘惑

◎ 蘇枕書

家鄉風味里，父親最喜歡的就是泥螺。當初他遠游北地，家人給他寄去的東西里必少不了泥螺。他歸鄉省親，席上只要有他在，親眷們總會把泥螺轉到他跟前，他就慢慢地把一大盤都吃掉。他若是心情很好，還會用筷子頭蘸點酒在我唇邊點一點。母親總生氣：“小孩子吃酒要變笨的！”

每當我表現出對酒的好奇心，父親就會笑著對母親說：“你看，她是喜歡酒的。”這時候父親與我結盟，表現得與我更親近，似乎是想讓母親嫉妒。這一刻我雖戰戰兢兢，卻覺得很幸福，心里也愿意與父親站到一邊，哪怕暫時冷落一下母親。

去年初秋的一天夜里，姑姑打電話來說有新鮮泥螺，要我們一家人去嘗。于是父親連夜帶我們去了姑姑家。

姑姑家在40里外的鎮上，門前有院子，有池塘，池塘中種了菱藕，再遠一點還有一個很大的葡萄園。我們到了方知姑姑家并沒有泥螺，她只是想讓我們嘗一嘗新鮮的葡萄，怕誘惑不夠，我們都不來。

那晚我們坐在庭院里，蟲聲不絕，稻子成熟的氣息飄過來，吃的有泥螺、藕餅、海蟹和海蜇。我們在院子里聊天，我說我想吃菱角，姑姑就立刻到塘邊去采。我們百般阻止，她還是趁夜撈來一盆菱角。

（摘自《燕巢與花事》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圖/Nip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