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機的機會猜想

李三

空客ACJ330 客艙會議室

亞洲公務航空展（ABACE 2015）于4月14日在上海如期舉行，全球各大公務機廠商照理不會錯過一年一度的盛事。

“現在董事長最不愿看到有博客曬出他從一架私人飛機的舷梯上走下的照片。”此言出自香港公務航空咨詢集團亞翔航空的總經理杰弗里·洛，在中國這個曾被視為增長最快的潛力市場，一段時間以來的變化是有目共睹的，用巴西航空首席執行官弗雷德里克·庫拉多（Frederico Curado）的話來說：“沖擊來得既劇烈又突然。我們從銷售額上感受到這一點。”

美國霍尼韋爾航空航天集團亞太區總裁布賴恩德·格里爾說：“對我來說，這就像河水流得緩慢了一點兒。未來仍會有增長，只不過現在是一段特殊的時期。”

與以往奢華、炫富的噱頭不同，如今提到公務機，人們更愿意給它貼上“提高效率的商務工具”的實用標簽。

從上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空客就開始銷售公務機，現在累計售出170多架，銷量平均分布于公司、個人和政府這三類客戶。空客公務機市場總監大衛·韋盧皮萊（David Velupillai）告訴記者，在目前空客公務機隊中，有至少20架在中國大陸、香港和澳門運行。這些年空客在中國已經售出了20架公務機，但他不肯透露這些客戶的名單。“中國客戶我們只能提幾家，因為他們大多數想保持低調，不愿意向外透露。”大衛透露了他可以公開的幾個，其中包括金鹿航空、北京航空公司以及東航旗下的東航公務機。

盡管尺寸、性能等有所不同，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空客公務機在市場的優勢地位非常明顯，最為重要的一個特征是外部尺寸——翼展和機身長度與其他公務機相似，卻擁有最為寬闊的、最高的客艙。

大衛帶來了公務機新的客艙概念，這個被稱之為ACJ330峰會的新概念實際上是一種組合，源于空客A330客機，打造成本效益極高的客艙。客艙分為兩個風格，客艙后部是普通的商業航班風格，而在客艙的前部是公務機風格。大衛舉例說：“如果國家政要搭乘飛機，比方說國家主席、總理及其顧問團，可以坐在飛機的前部。如果是一些公司代表或隨訪媒體，就可以坐在后部機艙。”

大衛·韋盧皮萊還提到了一份ACJ億萬富翁的調研報告。這個調研報告出自英國倫敦的萊德博里研究機構之手，它深入地研究了中國、中東以及俄羅斯的億萬富豪，其中一個發現引起了空客的重視：“到2017年，中國億萬富豪的數量將會達到同美國數量相當的水平。這就是為什么中國對于公務機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市場的原因，不僅僅對于空客的公務機部門，對于所有公務機制造商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市場。”

根據龐巴迪最新市場預測，未來10年約有950架公務機交付至大中華地區。亞洲經濟增長、全球化趨勢，以及該地區億萬富翁數量的增加，將驅動對公務機需求進一步的增長。

三聯生活周刊：對中國市場有怎樣的預期？中國反腐力度很大，是否對空客公務機的市場銷售有所影響？

韋盧皮萊：我們要了解非常重要的一點，經濟對航空業的驅動因素是非常重要的，不管是公務機市場還是航空運輸市場，我認為主要的驅動因素就是經濟發展。我們也要非常清楚地了解到空客公務機和其他公務機為社會經濟的發展提供很多促進因素。

我這樣認為，盡管市場會有一些變化，它短期可能會對市場有些影響，但從長期來看，經濟增長以及公務機能夠帶來的強大優勢還將處于主導地位。我們在中國已經銷售了20架公務機，這個數量是從2007年之后取得的。因為有經濟增長的驅動，我們也期待在未來的15年里取得更大的成功。

三聯生活周刊：未來在政府、個人和公司方面，你認為空客公務機在哪個方面最有可能取得較大的突破？

韋盧皮萊：基于我們之前的經驗，從上個世紀80年代開始，空客公務機的銷量在三種客戶類型中都是平分秋色的，我們希望未來也能保持這樣的狀況。但我想補充的一點是，當政府官員在公務出差時，納稅人都希望他們能夠做好他們的工作，而要想把工作做好，就需要有良好的出行工具。我想說的是，公務機就是能夠確保高效工作的一個重要的工具。

三聯生活周刊：我們注意到自2010年以來，中國經濟增速可觀，但公務機市場井噴式的增長并未如期出現，除了經濟方面，你認為還有其他原因嗎？

韋盧皮萊：公務機的銷售也是要和機場的可用性以及我們公務機的航站樓，以及相應航線的批準相關聯的。實際上這兩者是息息相關的，因為只有有了客戶的需求，相應的機場方面的配套設施，以及航站樓，另外航線的批準才會隨之而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如果機場設施比較完備，如果公務機的航站樓可以供我們使用，以及更多的航線獲得批準，它們將會促進公務機的銷售。

現在人們對公務機可能更多持觀望的態度。如果市場上并不是非常明朗，我們的客戶可能寧愿花時間等一等。如果客戶已經在運行一架飛機，他們可能讓這個飛機的飛行時間比原計劃時間要長一些，然后再去決定是否買另外一架新飛機。好消息是，從長期看來，經濟增長的趨勢仍是好的，只不過在過程中會有一些震蕩。在我們的行業，不管對于航空公司，還是對于公務機的發展，它的增長預期都是非常好的。

三聯生活周刊：去年空客公務機的銷售情況如何？

韋盧皮萊：去年我們售出4架公務機，其中，3架是ACJ A320系列，1架是寬體機。盡管數量比較小，但基于目錄價格，總價值近5億美元。

三聯生活周刊：你對中國買家的心理了解多少？

韋盧皮萊：從我們所做的調查來看，其中就有對于中國億萬富豪以及他們出行喜好的研究，研究發現他們飛行的航程更多的是短程航線，主要集中在中國內地或者香港、澳門以及新加坡等地區，航程時間大多數在3到4個小時之內。提到中國客戶的偏好，我發現中國客戶比較傾向于買新飛機，另外就是比較傾向買大飛機，一個是大客艙，此外，就是飛得夠遠。

三聯生活周刊：在改進公務機方面，空客有哪些新技術會引入？

韋盧皮萊：我們的客戶當然希望在空中延續自己在地面上的生活方式，比如很大的高清屏幕以及一些手持設備等。在過去一些年里，我們已經提供了有這樣可能性的解決方案。

當客戶在飛機上使用iPad、手機或者電腦時，他們做的不僅是播放功能，還會利用這些手持設備去控制燈光以及飛機舷窗，在飛行途中可能會接到電話。

提到駕駛艙觸摸屏，可能會給飛行員帶來一個挑戰，如果在飛機遇到氣流的時候，飛機可能就會變得不是特別穩了。所以，如果飛機不穩，要進行觸摸的話，這就有點問題了。對于語音控制來說，可能是未來會引入的一個創新，但現在，我們還是依賴于飛行員更加精準的對飛機的操作。

三聯生活周刊：空客針對公務機用戶推出低使用率的維護方案，最大的好處是什么？

韋盧皮萊：比如有一家公司運營A320的飛機，它一年的運營小時數可能達到了22萬個飛行小時，但對于公務機的客戶來說，他們一年的飛行小時數可能只有300到400個小時。我們進行飛機維護通常取決于幾個因素，其中包括飛行小時數、飛行日歷數，低使用率的維護大綱是針對較低飛行小時數特別制作的。

三聯生活周刊：空客A330峰會提供的客艙布局是基于怎樣的客戶調查？

韋盧皮萊：我們目前已經交付了60架寬體公務機。對于空客來說，一個獨特的優勢就是能夠提供交鑰匙服務，而我們的競爭同行并沒有提供這樣的解決方案。所以，通過打造不同客艙，以及同客戶不斷地溝通，隨著時間的推移，就能了解他們真正的需求。但空客公務機也保留了相當程度的靈活性，提供給大家的僅僅是一個起點，我們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根據客戶自己的意愿，來幫助他們打造想要的客艙。

三聯生活周刊：為什么說A330峰會的客艙布局具有較高的成本效益？

空客公務機市場總監大衛·韋盧皮萊

韋盧皮萊：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后部客艙在飛機進行總裝的時候就可以安裝了。在客艙當中有寬敞的會議區，搭乘公務機的重要人物需要在旅行的時候開會，這個會議區是需要的。

在客艙的后部是我們對公務艙、經濟艙座椅的布置。當然，這樣的概念也并非一成不變，我們可以當它為一個起點，和客戶進行討論和交流。

三聯生活周刊：如何看待空客公務機和其他廠商的競爭優勢？

韋盧皮萊：提到空客獨特的競爭優勢，首先就是我們的客艙，最為寬闊，也最高。去年在亞洲公務航空會議與展覽會（ABACE）上，我和一個亞洲富豪以及他的家人共同搭乘飛機。他之前是采用包機方式進行公務飛行的，嘗試過很多種公務機，他說在灣流飛機上，在上飛機之后大家不會自由活動，原因是因為客艙太小，沒有活動空間。“尤其是對我這種身高的人來說，我在灣流的飛機上根本就站不直。”在那次飛行之后，億萬富豪所做出的評論就是空客公務機這種飛行的體驗是大不相同的，當時飛機上坐了15個人。空客公務機的另一個優勢就是飛機系列是最為先進的，它更加高效，排放也更少，也能夠兼容更多的新技術，比如現在空客正進行的一個改進項目就是為A320系列換裝新型發動機，包括A319neo、A320neo以及A321neo。

三聯生活周刊：空客公務機的交付時間比較長，這是不是一個問題？

韋盧皮萊：桌子、座椅以及盥洗室和臥室等都是必須的元素，關鍵是如何構造和打造這樣一個客艙。提到飛機的交付時間，這要取決于我們的客戶對于客艙有一個什么樣的期許。可能整個交付時長會達到一年到一年半的時間，這個時間可能有一點長，但因為我們在客艙當中所要安裝的這些座椅和桌子及其他的設施都是要完全客戶化定制的，所以會有一個提前的周期來等待這些設計的完成。客艙當中所有的設備要進行取證，因為它要經過測試，以及得到試航方面的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