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油品質量升級需要政企協力 ——專訪全國人大代表、湖南石油公司總經理潘桂妹

□ 本刊記者 羅新苗

“當前應增加財稅支持，采取政府購買治理機動車尾氣的方式，加大對車用燃油質量升級工作的推進力度。”

在今年的全國兩會期間，環境保護問題不出意料地再次成為全社會關注的熱點。

近年來，環境與發展的矛盾日益突出，全社會對于環境保護的呼聲越來越高。霧霾成為中國百姓心中說不出的痛。

為了治理大氣污染，提高空氣質量，近年來國家出臺了相關規定，對車用汽柴油質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并制定了油品質量升級的時間表。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在油品質量升級過程中，從政府到企業，再到普通的消費者，還有許多繞不開的困難和阻力，這不能不引起人們反思。

近日，全國人大代表、湖南石油總經理潘桂妹向全國人大提交了《關于用政府購買治理機動車尾氣方式推動車用燃油升級的建議》的提案。本刊記者就相關問題采訪潘桂妹總經理。

油品升級壓力需要多方共同承擔

記者：你認為目前油品質量升級主要面臨哪些困難？對煉油企業和銷售企業來說，要實現油品質量升級分別面臨哪些方面的阻力？

潘桂妹：油品質量升級是大勢所趨，利國利民。這項工作已經得到各方的積極響應，并收到了明顯的效果。但是，經過調查發現，也存在一些困難，主要有三個方面：一是投資大，且主要由企業承擔。據粗略統計，中國石化、中國石油、中國海油等三大油企完成國四標準升級，需要投資500億～600億元，地方煉油企業需要投資200億元，導致煉化企業短期投入成本過高、投資回收期長。二是市場出現油品以次充好現象，不僅造成了事實上的不公平競爭，而且加劇了環境污染。三是消費者在購買優質油品時承受著加稅又加價的雙重負擔，降低了消費者使用高等級油品的熱情。對煉油企業和銷售企業來說，以上三個方面的困難都是我們需要認真考慮并加以面對的，尤其是資金方面和不公平競爭方面的影響更大。

記者：油品質量升級需要投入巨大的資金。根據國外經驗，這筆費用由國家、企業和消費者按比例共同買單。你認為根據中國的實際情況，油品質量升級的成本應該如何分攤？

潘桂妹：推進油品質量升級是貫徹落實黨的十八大和十八屆三中全會精神的一項重要舉措。政府、企業和消費者，不管哪一個層面，都要義不容辭地承擔責任和義務。據了解，在煉化企業質量升級項目投資中，企業承擔的資金成本費用，主要通過優質優價得到相應的投資回報補償。這存在兩大問題：一方面，企業要先期投入上億元甚至幾十億元的資金，資金壓力和困難顯而易見，其主觀能動性是不足的。另一方面，消費者在承擔增加消費稅的基礎上，還要另行支付升級的加價部分，相應增加了消費者的負擔，降低了消費者使用高等級油品的熱情。這既不符合綠色環保要求，也不利于引導消費習慣。

因此，建議國家對具備燃油質量升級條件的煉化企業加大成本補償力度，在成品油消費稅中單獨設定油品質量升級專項基金，有計劃有導向地精準投入煉化企業，并實施專項審計檢查，確保專款專用，從而使企業的油品升級改造實現無成本或低成本升級，終端市場的油品實現優質不加價或少加價，達到企業、消費者和社會可持續發展的三方共贏，促進成品油的質量升級和推廣使用。

多種經濟手段促進油品升級

記者：你認為國家應當如何通過稅費等財政經濟手段來促進油品質量升級？

潘桂妹：在這方面，我有三個方面的建議：第一，建議國家在成品油消費稅中單獨設定油品質量升級專項基金，專款專用；第二，建議采取精準定向投入的方式，有計劃地支持具備條件的煉化企業升級改造，減輕和消除他們的投資成本壓力，從而使企業的油品升級改造實現無成本或低成本；第三，建議本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原則，對終端市場的優質油品實現不加價或少加價，提升全民消費優質油品的熱情。

記者：油品質量升級，不是油企“單打獨斗”能完成的任務。你認為國家需要在哪些方面出臺配套政策幫助加快油品質量升級？

潘桂妹：油品質量升級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社會相關方面的共同協作。因此，建議國家還要在以下幾個方面出臺相關配套政策：第一，要堅持兩條腿走路，既抓油的質量升級，又抓車的升級換代，實現“同步匹配，有效減排”，車輛排放的尾氣才能更潔凈、更環保。對此，各級政府和職能部門應加以統籌謀劃，有序推動，嚴格監管，務求實效。第二，要加快地煉整合，推動整個行業優勝劣汰。不整合、不淘汰，就會造成地煉管理跟不上、技術達不到、產品難達標的局面，從而對整個油品的質量升級帶來負面影響。第三，要切實加強監管，打擊違法經營，管控好生產、流通和消費各個環節，確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形成嚴控燃油質量的高壓態勢，提升新環保法的執行力。同時，通過加強企業誠信體系建設，完善和強化體制機制，采取掛牌督查、“黑名單”曝光、質量問題倒查追責以及提升監管信息化水平等手段，提升新環保法的威懾力。對劣質油品供應商實施倒查，堅決取締“黑工廠”“黑窩點”，確保違規違法責任追究到位。

記者：有分析認為，國家加快油品質量升級將促使一批小規模煉油企業加速淘汰或兼并，從而加速行業升級改造、實現煉油行業的重新洗牌。你對于提高油品質量加速行業調整的現實是怎么看的？在這個過程中政府應該起什么樣的作用？

潘桂妹：總的看，油品質量升級必將促進整個石油石化行業的升級改造，推動行業的重新洗牌。建議國家從整體發展的高度出發，在充分開展產業規劃和市場調查的基礎上，運用市場和行政等綜合性手段，全面推動整個產業鏈的整合升級和質量管理體系建設，對不升級和沒有升級技術條件的企業予以淘汰，對已經升級的企業加強指導監管，推動整個行業優勝劣汰，從而確保整個產業鏈的產品達到國家標準，實現有效的源頭控制和治理。

政府應當加強監管

記者：在出臺法律法規之外，加強執法和監管是十分必要的。你認為國家在提升油品質量方面的執法難點在哪里？還應當做好哪些相關管理工作？

潘桂妹：加快治理機動車尾氣污染是改善大氣環境、共建美好家園的民生工程。當前應增加財稅支持，采取政府購買治理機動車尾氣的方式，加大對車用燃油質量升級工作的推進力度，做到“源頭嚴控、過程嚴管、違者嚴懲、治理嚴厲”。

全面加強油品質量升級工作，重點是執法監管，難點也是執法監管。下一步，在加強油品質量執法監管方面，我認為應主要克服以下困難或不足，做好相應的管理工作：第一，要克服在宣傳法律法規上的不經常、不深入的現象，運用多種手段，加大相關法律法規特別是新環保法的宣傳力度，在全社會形成懂法知法的良好氛圍。第二，要克服在執行法律法規上的多頭監管、執法不嚴的現象，全力推進多方面監督、全過程監管，確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第三，要克服現有成品油行業管理職能虛化、弱化的現象，著力優化完善成品油行業協會職能定位，切實發揮職能作用，加強行業監管和自律，推動相關企業和單位的誠信、安全、信息技術和服務管理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