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徒步冰島做場冒險夢
開始冰島徒步的最后一刻,我還是決定將全部相機寄回荷蘭,只留下手機作為拍攝器材。在這場近乎自虐的旅行中,與饑餓、失眠、疲倦一起襲來的,是瑰麗冰川、粉色霧氣、蒸騰火山口、裹著熔巖的銀色樹—一身在地獄,眼在天堂。
徒步米湖也許是我最糟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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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冰島之后,我把相機和其他攝影器材都快遞了回去,只留下手機和兩塊大容量充電寶。徒步環境比我預料得更惡劣。雖然此前我已經將行李嚴格控制在27公斤,但是今年冰島冷得特別厲害,加上變化莫測的天氣,旅途剛剛開始,我就開始心生疑慮,或許用徒步的形式來擁抱冰島,真的只是我的一場白日夢。
風從未停止過秒鐘,時不時還夾雜著冰冷的雨撲面而來,曠野寂靜無聲,只有我和我的荷蘭同伴銅猴腳步踩在冰塊上發出來的聲音,單調至極。為了控制行李重量,我們的主食是從荷蘭買的戶外干糧,一天一袋。少量的巧克力和肉干被用于緩解壓力和偶爾的調劑。為了便于旅行,我們選擇了極晝的時間段來冰島。但是白晃晃的天光讓睡眠也變得極為不易。偶爾不遠處火山洞口還飄來臭雞蛋般的味道,讓我的胃一陣陣抽搐。失眠變得嚴重,我只能睜大眼睛望著帳篷頂,眼前飄過的是電影《白日夢想家》的片段,是我為適應冰島徒步而在工作室里掛起的拳擊袋,童年的經歷……在極晝的夜晚,在黑色火山巖遍布的北緯66度冰島,我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活著的感覺,讓人覺得如此真實。收帳篷也變得十分痛苦,因為太冷了。而體力的流失加上休息不好,背包已經像我們樣,從開始的整齊變得混亂,背包上這凸起一塊,那邊凹陷塊,好像醉漢在包里打醉拳。
雖然身體在地獄,但是眼睛卻在天堂?;鹕饺蹘r地貌、山谷間粉色的霧氣、白色與藍色交織在起的大塊冰川,還有那被熔巖侵蝕而散發著神秘詭異銀光的樹……在大自然的面前,我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我將這份情緒融入我手機拍攝的畫面中。很多人說看我的片子會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幾乎能通過畫面去感觸鏡頭后那個人的情緒。這可能是源于我導演的身份,使得我時刻以種導演的視角去完成構圖和創造。人不要活在單一的世界里,手機是我的攝影創作工具,在我的取景器里,看到的一切影像,都是我的世界。拍攝風景簡單,但是自拍卻變得困難——路上很多時候連個人影都沒有,而銅猴不喜歡為別人拍照。我只能自救,隨身綁行李的彈性桿被我用來充當自拍桿,而手機自帶的一些延遲攝影的功能也為自拍帶來了便利。
天早上,銅猴拿著結冰的面包,喝著冰水,吃得很香甜地問我,睡得好嗎,Leo?當時我的眼前幻覺特別嚴重,是100個銅猴拿著各種冰凍食物對我微笑吃的場景,瞬間精神崩潰。一直信奉“只要還能看到遠方,就要用100種辦法實現它”的我,不得不沮喪地承認,有很多事情我們可以努力,但這真的是我的極限了。
促使我結束這段徒步的導火索是銅猴執意要去“無人區火山頂”。那里正是大雪封山,當地人也反對我們去那里冒險。幾番考慮和爭執之后,我跟銅猴說,作為一個青年導演,我還沒拍到自己滿意的電影,我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去做無謂的冒險。最終我們決定分道揚鑣,他去火山頂,而我選擇去冰島首府城市雷克雅未克。銅猴的身影消失在冰島獨特的粉色霧氣中,一路跟著我們的無名大烏尖銳的叫聲不斷傳來,整個畫面悲涼得很。
原定的六條線路,我只走了三條線路。未完成的旅行讓我陷入挫敗感中,這個感覺糟透了。但是轉念一想,我確實覺得盡力了,對此不應有遺憾。于是我搭乘了去往雷克雅未克的大巴,期待開始新的旅程。
邂逅維京部落完成導演的攝影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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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雷克,一定要喝一杯當地的黑啤酒”,我盡量讓自己放松,卸下因為沒有完成計劃帶來的挫敗感,融入屬于雷克雅未克的生活當中。雷克雅未克,這座冰島最大的城市,更像個小鎮。雖然以首都為核心的西南地區聚集了整個冰島人口的三分之二,但這里極小的人口密度,還是讓呼吸顯得那么空曠,一座城市只有一條主干道、一個郵局,在這里,你能充分感受到無拘無束。
在雷克雅未克,入駐當地的青年旅社,和新認識的朋友們聊天;在街上尋找自己喜歡的各種創意店鋪,拜訪了冰島唯一的眼鏡設計師,為自己的工作室尋找設計靈感與合作機會……在每個角落尋找冰島最具魅力的地方,通過手機,把它們拍下來,第一時間分享給所有關注冰島的朋友們,這其中就包括“邂逅維京部落”。
維京,Viking,意為來自峽灣的人,泛指生活在公元800年~1066年之旬所有的斯堪的納維亞人。在歐洲語系中,這個名字又是北歐海盜的同義詞。6月17日是冰島的國慶日,在此期間,當地人會舉辦很多慶?;顒印N遗既唤Y識的一位學習古冰島語的留學生朋友告訴我,雷克鎮的維京酒店剛好邀請到了維京部落的后裔來酒店舉辦市集表演及販賣手工制品。于是這一段意外的邂逅造就了我冰島之行最大的驚喜。
我從來不羞怯于溝通,這也是為什么在我的鏡頭里,這些維京后裔隨意地煮咖啡、制作古樸的維京首飾,表演樂器……我向他們表達自己的拍攝意圖,將拍攝場地變成片場,而這些初次見面的維京人都變成我的演員。拍攝場地周遭會造成“穿幫”的現代器物,不合時宜的現代元素都遭“清場”。只剩下這些穿著傳統服飾的維京人,我聆聽他們的內心臺詞,為他們設計合適的場景和動作,在拍攝結果出來之前,我已經看到了最后的成片。于是,每張照片都變成一場精彩表演的定格。而我也會將照片第一時間給被拍攝者看,往往收獲他們驚喜的笑聲,這種交流互動也為我贏得了更多友善和配合。正是這些畫面感十足的照片,使得看照片的人看到了一種更為原始狀態下的維京部落,有如穿越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