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向中紀委告狀”成為新時尚

戴玉

“國缺廉律，鼠輩猖獗”，這是全國工商聯農產商會的代表——蔡曉鵬在中紀委和全國工商聯召集的民營企業家座談會上的發言題目。

據財新網報道的發言稿全文，蔡曉鵬“痛批”了基層行政執法人員的“四宗罪”：“鬼子進村”，以各種由頭攜親友、陪領導，在民眾的私人果園白吃、白玩、白拿。“半夜雞叫”，逢年過節就不停打電話要紅包、要禮品、要宴請、要旅游、要美容、要小姐……“攔路土匪”，拖慢或者干擾企業正常辦理事項，當企業負擔不了高昂的空轉成本時，就會尋求“私了”，請求“放行”。“地痞流氓”，因企業的“輕微錯誤”進行“巨額罰款”，企業要么“花錢消災”，要么“按要求”將相關業務交給“推薦的指定企業”去運作。

蔡曉鵬的“吐槽”，是從自己的身份立場出發，但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基層執法的現實問題。首先，是令人瞠目結舌的“規模效應”，白吃白拿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幾十批人”，當“攔路土匪”的也不僅是一家單位，而是層層關卡。其次，是監督舉報機制的極端不暢，“規模效應”背后是官場各方對“黑色生態”的集體維護和自保。面對中紀委的時候，才有人慷慨陳詞，那其余的舉報機制還是否有效？

中紀委的出現，從業務上對整體的監督機制帶來示范作用和績效壓力，更重要的是，從精神層面對一些企業主、創業者、無處伸冤者等等各人員帶來了解決實際問題的新希望。但是，就算中紀委能解決“打老虎”的問題，“抓蒼蠅”是中紀委能一舉完成的嗎？中紀委能重振“黨內監督”的雄風，但行政、司法體系要想破局，是否又超出了中紀委的范疇？

反腐需要一個強力中紀委，也需要每一個認真負責、各司其職的部門單位和公職人員。從宣傳和辦事來看，中紀委的作為都可圈可點，但中國偌大的舞臺是不可能只演出獨角戲的。中紀委可以打頭炮，但重點在于后邊有沒有人跟上，旁邊有沒有人協作。

蔡曉鵬的發言最重要的是反映了兩個事實：風氣不正，已經“深入基層”;無處訴苦，已是“長期現象”。而后者比前者更重要——無處訴苦才會有風氣愈加不正。與其讓“鞭長莫及”的中紀委處處聽冤情，不如花更多心思想想，如何更廣泛地“正風氣，暢渠道”。

（摘自《南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