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星際穿越》淺析克里斯托弗·諾蘭作品中的英雄主義情結

□ 李瑋超

美國的英雄主義理念主要來源于西方主流的邏輯思維模式。與我們通常所持有的辯證的眼光不同，這種思維模式強調世界的同一性、非矛盾性和排中性，更傾向于事物具有獨立性，且認為事物的本質是不會變化的。這也就造成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主流價值觀念更強調個人的作用。隨著歷史的發展和演變，美國的主流價值觀逐漸成型。好萊塢導演諾蘭成長在英國，他的作品在21世紀好萊塢主流商業電影中脫穎而出，更關注劇作本身的質量和個人的敘事風格化。在如今好萊塢電影大多看中視覺奇觀的創作模式中顯得清新脫俗，也使得導演本人在好萊塢這個全球最大的電影工廠獲得了空前的歷史地位。然而仔細分析諾蘭的近幾部電影的價值觀，他并沒有像大多數非美籍好萊塢導演一樣產生另類的價值觀念，而是依舊遵循了美國本土的主流價值觀，體現出了獨特的英雄主義情結。

一、《星際穿越》英雄主義解構

故事大體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介紹了主人公庫珀（Cooper）的家庭結構和一次偶然機遇踏上星際旅程。第二部分采用了兩條時空進行敘事，我們暫且將其稱為地球時空和非地球時空。導演在這一點的設定上非常巧妙，將電影的時空特征放入了特定的科學環境之下，讓看起來是無稽之談的“科幻電影”包裹上了科學的外套。本片在編劇的同時請來了美國著名的物理學家基普·索恩作為科學顧問。這位在物理學界可以與史蒂芬·霍金相提并論的超級學者的加盟，使得本片的科學性相較以往的科幻片嚴肅不少。兩條線索實際上是同時進行的，然而由于黑洞對于時空的干擾，在進行一部分非地球時空敘事的同時地球時空隨之產生了巨大的反差。這種反差對于影片的敘事來講有如下幾點好處：

首先，從情感內核的角度上來講，通過時間的巨大演變造成角色間年齡的跳轉。經歷了在第一個星球的探險和意外的發生。庫珀一群人回到飛船之后得知了已經過去了20多年的消息。他打開兒女寄來的錄影，通過一個個簡短的錄像和演員到位的表演可以讓觀眾很容易理解這種時空上的反差。這種反常規和反倫理的敘事設定更容易激起人們普遍的情感趨向，以至于達到一種十分壓抑的心理體驗。

其次，極大程度地增強了影片的劇作張力，將“時間扭曲”這個看似很遙遠的物理學概念通過電影藝術的加工變得很好理解，同時也契合了導演一貫所崇尚和堅持復雜敘事理念，為之后的劇情發展創造了劇作環境，將整個影片的世界觀牢牢把控，同時也能讓觀眾時刻不忘這是兩個時空的故事這個基本概念。

第三，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通過這種看似沒有破綻的時空扭曲增強了人物的使命感，也就是本文所講的英雄主義觀念。本片在第一部分用大量的時長對這個情節進行了情感的鋪墊，而這種鋪墊也使得主角的處境和選擇更加艱難。然而在時空扭曲的背景下，常規的倫理模式被打破了。庫珀的情感基礎和家庭結構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在這種前提下，把錯亂和變形的時空背景作為條件對“拯救世界”這個正確命題進行干擾，很容易體現出角色本身內心的消極矛盾感，配合緊湊的敘事，夾雜很多危險的元素，使得主角的形象變得異常高大。由于燃料的不足也將兩種選擇擺地了主角的面前，回去與兒女共同面對死亡，或是賭博式地在剩下的兩個星球中找到一個適合人類生存的，默默執行受精卵計劃。就像以往的好萊塢電影一樣，庫珀放棄了與子女最后團聚的機會去執行任務。英雄的犧牲自我意識被展現得如此直接，在觀眾的一片惋惜中也體現出了本片這種決斷的英雄主義意味。

二、探索英雄主義情結在諾蘭作品中的存在價值

（一）從藝術理念上講難以逃出好萊塢工業系統的牽制

《星際穿越》具有上億美元的資金支持，全球知名度最高的電影演員，頂尖的攝影和后期制作設備以及成熟穩定的發行渠道，脫離了好萊塢的背景，這些都很難實現。在這樣的現實環境下，導演利用了好萊塢的明顯優勢和自身的藝術風格創作出了如此多的作品，并且大多數在市場上和學者的討論中都口碑過硬，“好萊塢”巨大的品牌價值和成熟的運作體系讓諾蘭名利雙收，所以他的作品帶有美國主流價值觀傾向和英雄主義情結也就不難理解。

（二）從商業上講諾蘭作品的主流受眾仍是北美和歐洲地區

這個電影工廠對電影商業價值的研究也走在世界的前沿，推出了諸多的經典好萊塢敘事模式與影片類型，每一種類型電影都總結出了成熟的創作規律，并且具備了流水線式的生產條件。諾蘭的作品雖然在形式和內容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創新，但是我們仔細研究其每一部影片，實際上并沒有脫離這種好萊塢式電影的模式，在其思想價值和世界觀上也沒有脫離這種形式的控制。

（三）從文化上講諾蘭個人的文化背景帶有典型的美國夢色彩

就像前文所討論的，諾蘭成長的過程經歷了地域遷徙和文化跳躍等等的許多元素。他的個人經歷就像傳統的美國夢故事中的主角。通過到美國的求學和發展最終達到了空前的文化高度，引起了很大的關注與熱潮。從這一點上來看，諾蘭作品中的美國夢和英雄主義情結也就不足為奇。美國是一個具有超強文化包容力的國度，就像一個巨大的五顏六色的染缸，不管你先前是什么顏色，進入這里都會染上這種獨特的文化氣質。諾蘭雖然沒有出生在美國，我們從他的電影中也可以看出一些非美的電影手法和敘述模式，但是相對來講他的作品仍然是主流的美國好萊塢式制作，在這一點上毋庸置疑。

總結

通過以上的論述，我們基本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即克里斯托弗·諾蘭雖然是一個成長在英國的電影導演，但是由于美國主流文化對其電影事業的影響和影片商業壓力對其創作的控制，他并沒有擺脫傳統的好萊塢式敘事模式，而是對這種敘事進行了一定的創新和改造，但是其作品的思想內核仍舊遵循著美國主流價值觀的牽制。這樣來看，各種各樣的英雄主義理念從他的作品中展露出來也就不足為怪。與此同時也可以帶來我們對電影創作的反思和遐想，電影這門藝術要通過諸多環節的配合才可以實現，導演的價值理念將直接影響到創作團隊的工作成果，而創作團隊的文化背景和市場對影片的認可度也將直接影響到導演對作品的預設和創作的環節，這種雙向反饋的制作模式是商業電影目前沒有辦法擺脫現實，那么就會帶給我們一定的思考。對于電影來講，究竟是導演的主觀意識多一些，還是現實的商業環境和技術團隊的意識和比重更大一些，孰輕孰重，如何拿捏這個天平的尺度，才能真正符合電影藝術的標準，這在目前還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命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