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結玲
(玉林師范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廣西玉林537000)
論章學誠的心態
梁結玲
(玉林師范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廣西玉林537000)
在乾嘉考據鼎盛之際,章學誠學術思想沒有被時人認識,他所從事的文史校讎之業鮮為人知。生活的困頓與知音稀少并沒有挫敗意志堅強的章學誠,他以“六經皆史”消融時代學術,反對漢學家對理學的過度排擊,在理學的捍衛和學術的發現中得到精神的解脫,實現了自我的超越。
章學誠;六經皆史;心態
章學誠(1738—1801)生活的年代正是乾嘉考據鼎盛的時期,“家家許鄭,人人賈馬,東漢學爛然如日中天”,而他的文史校讎之業并不為時人所知,由于“人輕言微”,他的學術思想直至清末才為人們認可,章太炎、梁啟超甚至將他與乾嘉考據悍將戴震并稱。在乾嘉時期,章學誠是寂寞的,他一生窮困,長期游食,學術思想處于時代的邊緣,他的學術發現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甚至遭到了誤解。他對乾嘉考據繁瑣考證而不求義理的做法深為不滿,對漢學家不遺余力地攻擊宋儒感到不平,對以袁枚為代表的市民階層過度放縱情欲感到憤怒。在“六經皆史”的宏觀視野下,他對學術思想的發展有著整體性的把握,學術發現堅定了他的信念,章學誠的一生幾乎都是在學術思想的抗爭中渡過,對現實的不滿,對時代學術的洞察以及耿介個性導致的人際關系的緊張使得章學誠每每陷入痛苦的境地。本文借助心態史學的研究方法,試圖從個體的心態上探析學術思想的心理源泉。
章學誠自幼喜歡經史,好博覽群書,在史學上表現出了天賦。然而,年青的章學誠治學上“好立議論,高而不切,攻排訓詁,馳鶩空虛”,這與乾嘉考據學“由字以通其詞,由詞以通其道,必有漸”的治學方法相去甚遠,所以當他聽到戴震批評當代學者“不曾識字”之后,深感寒心,認為“我輩于四書一經,正乃未嘗開卷卒業”。乾嘉考據學扎實的治學態度深深地觸動了章學誠。后來他游幕朱筠,朱筠是四庫館的倡儀者,他雖然不像紀昀那樣排擠宋儒,但對空談義理之學也是深惡痛絕,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章學誠。在接觸考據學之后,章學誠放棄了好橫生議論的毛病,對宋儒的理論“鑿空”也表現了一定程度的不滿,他對宋儒批評道:“以‘道'名學,而外輕經濟事功,內輕學問文章,則守陋自是,枵腹空談性天,無怪通儒恥言宋學矣。”[1]822乾嘉漢學家抨擊宋儒的理論鑿空,他們從文字出發去追溯原典的真義,因而在文字、名物、象數的考證上不遺余力,“最甚者,秦近君說‘堯典'二字至三萬余言”[2]1529。章學誠并不擅長文字考證,這與他的天性有關,“吾讀古人文字,高明有余,沈潛不足,故于訓詁考質,多所忽略,而神解精識,乃能窺及前人所未到處”[1]819。章學誠的長處乃是在于“神解精識”,“能窺及前人所未到處”。他的“神解精識”主要體現上史學上,因此,他并沒有從文字訓詁上彌補理學的理論“鑿空”,而是以“六經皆史”的歷史視野將經典現實化。在《文史通義》的首篇,章學誠便提出了“六經皆史”的口號,他認為“古人不著書,古人未嘗離事而言理,六經皆先王之政典也”[1]1。六經中,《易》闡天地之幽,以史釋《易》似乎有些勉強。為此,章學誠考索了《易》的流變及其涵義,廓清了《易》“為政教典章,切于民用而非一己空言”的現實針對性,批評了后世支離其文、陰晦其義的做法。此外,在《書教》《詩教》《禮教》《經解》《史釋》《經解》等涉及經史的文章中,章學誠將這一思想充分地貫徹了。“六經皆史”像一條主線貫穿了章學誠的全部著作,是他學術思想最光輝的部分。章學誠以史融經,消除了經典的神圣光環,拉近了經典與現實的距離,表面上看,這與乾嘉考據學反對理論鑿空有著相似的一面。其實,章學誠這一思想的提出乃是有感于乾嘉考據學從一個空洞走向另一個空洞。乾嘉考據學不僅繁瑣零碎,而且不切實用,多數學者僅在考證上下功夫,并不關注文字背后的義理,不關注現實,“近日學者風氣,征實太多,發揮太少,有如桑蠶食葉而不能抽絲。”[1]693乾嘉漢學家反對宋明理學的理論鑿空,他們從文字訓詁的角度試圖還原經典的本義,然而,他們所做的功夫也僅僅是在紙面上而已,并沒有還原經典的實用功能,章學誠看到了這一弊病,以史的視野將經典拉到了現實,從而救弊了乾嘉考據學。可惜的是,章學誠的這一見解并不為時人所認可,《原道》三篇是章學誠談論義理的文章,據他的好友邵晉涵記載,“是篇初出,傳稿京師,同人素愛章氏文者皆不滿意,謂蹈宋人語錄習氣,不免陳腐取憎,與其平日為文不類,至有移書相規誡者。余諦審之,謂朱少白(名錫庚)曰:此乃明其《通義》所著一切,創言別論,皆出自然,無矯強耳。語雖渾成,意多精湛,未可議也”[3]140。熟悉他的人尚且不認可他的觀點,其他人就更可想而知了。雖然知音難覓,但章學誠卻一直堅定自己的學術信念,這體現了他堅韌的個性。章學誠以史融經,將經放置于史的視野中進行考察,這就消融了經與史的界線,“且古人之于經史,何嘗有彼疆此界,妄分孰輕孰重哉!……《通義》所爭,但求古人大體,初不知有經史門戶之見也”[1]759。其實,章學誠取消經史的疆界,并不只是將二者等量齊觀,他的“六經皆史”把所有的著述都納入了史的范疇,這樣,史便取得了一切學術主導的地位,在《報孫淵如書》中,章學誠說道:“盈天地間,凡涉著作之林皆是史學。《六經》特圣人取此六種之史以垂訓耳。子、集諸家,其源皆出于史。”[1]721乾嘉考據學的主要成就是經史考證,章學誠有意地提高史學的地位,把經放入史的視野進行考察,注重史的經世之意,其抗衡考據學之意是很明顯的。這樣,通過史學,章學誠一方面恢復了經典的現實意義,另一方面,指出了乾嘉考據學的弊病,以正本清源的眼光對時代學術作出了回應。
清代中葉的乾嘉盛世,社會相對穩定,東南沿海除了農業得到恢復發展外,資本主義性質的手工業得到了恢復和發展。龔煒記載道:“吳俗奢靡為天下最,日甚一日而不知返,安望家給人足乎?予少時,見士人僅僅穿裘,今則里巷婦孺皆裘矣;大紅線頂十得一二,今則十八九矣;家無擔石之儲,恥穿布素矣;圍龍立龍之飾,泥金剪金之衣,編戶僧之矣。飲饌,則席費千錢而不為豐,長夜流酒而不知醉矣。”[4]113生活的華奢是體現了市民階層的壯大,這一時期各種通俗藝術迅速普及,地方戲曲的“花部”遍地開花,金批《水滸傳》、毛批《三國演義》、張批《金瓶梅》及《西游記》的批本不斷重印,小說創作也進入了封建社會小說創作的最高峰,《紅樓夢》、《儒林外史》、《聊齋志異》等通俗小說在社會上引起了廣泛的反響,“千態萬狀,競秀爭奇,何止汗牛充棟”[5]154。長期以來被視為高雅藝術的詩歌也日益走向通俗化。這股具有大眾化性質的文藝創作不免泥沙俱下,很難談得上是繁榮,不少作品的品格確實不高。乾嘉時期的詩文及通俗藝術具有鮮明的個性解放色彩,理學的普世價值受到人們的懷疑甚至是批判。以袁枚為代表的性靈派是當時詩文創作的中心,對傳統思想的反叛在當時也是少見的。“隨園弟子半天下,提筆人人講性情”,郭紹虞甚至認為“在當時,整個的詩壇上似乎只見他(袁枚)的理論”。章學誠雖然不擅長詩文創作,但他對這股個性解放的思潮有著本能的排斥,這一點我們可以從他對袁枚的態度上看出。章學誠對性靈派放縱情欲的作法深為不滿,他在《詩話》《書坊刻詩話后》《婦學》《〈婦學〉篇書后》、《與吳胥石簡》、《與孫淵如觀察論學十規》、《論文辨偽》等文章中對袁枚恣意辱罵。他指責袁枚所作詩話“為世道人心之害”,指責袁枚“俗惡見解,淫辭邪說,宕惑士女,肆侮圣言,以六經為導欲宣淫之具,敗壞風俗人心,名教中之罪人,不誅為幸”[1]399。并由人品到學術對袁枚進行了全面的否定。章學誠對袁枚的批評幾乎是意氣使然,胡適就說道:“實齋之攻袁氏,實皆不甚中肯。”[6]139他對袁枚的攻擊體現了他對乾嘉世風的批判,他的批判源于他對學術史的觀察,錢穆說道:“章實齋講歷史有一更大不可及之處,他不站在史學立場來講史學,而是站在整個學術史立場來講史學,這是我們應該特別注意的。也等于章實齋講文學,他也并不是站在文學立場來講文學,而是站在一個更大的學術立場來講文學。這是實齋之眼光卓特處。”[7]253章學誠講史、講文、講學術,最終都歸入了“六經皆史”的總論之中,他通過史消融了經學、史學、文學及其他一切學術文化。正是從傳統文化、傳統倫理的角度出發,他對以袁枚為代表的通俗藝術進行了嚴厲的批評。從心理上來說,章學誠對袁枚的批評其實是找到了思想的另一出口,在批評中完成個人信念的構建。
乾嘉時期是反思理學的時期,漢學家對宋明理學的空疏深為不滿,他們開辟了一條實事求是的學問門徑,以補救理學的不足。這股思潮在朝野雙方的推動下占據了學術的主流話語,理學遭到了普遍的質疑。梁啟超說:“乾、嘉間之考證學,幾乎獨占學界勢力,雖以素崇宋學之清室帝王,尚且從風而靡,其他更不必說了。所以稍為時髦一點的闊官乃至富商大賈,都要‘附庸風雅',跟著這些大學者學幾句考證的內行話。這些學者得這種有力的外護,對于他們的工作進行,所得利便也不少。”[8]24袁枚也說道:“明季以來,宋學太盛。于是近今之士,競尊漢儒之學,排擊宋儒,幾乎南北皆是矣。豪健者尤爭先焉。”[9]49排宋的思潮曾一度致使理學書籍在市場上消失,漢學主導了乾嘉時期主流的學術。戴震對理學桎梏人的性情指出了嚴厲的批評,“酷吏以法殺人,后儒以禮殺人”,“人死于法,猶有憐之者,死于理,其誰憐之。”對于這股反理學的思潮,章學誠深感痛心,“至今徽歙之間,自命通經復古之流,不薄朱子,則不得為通人。而誹圣排賢,毫無顧忌,流風大可懼也”[1]1393。章學誠對戴震的學術很是推崇,“戴君學問,深見古人大體,不愧一代鉅儒”,但他對戴震的思想卻提出了異議,認為戴震“心術未醇,頗為近日學者之患,故余作《朱陸》篇正之”[1]133。章學誠認為自己深知戴震,并從不同的角度辯解戴震由文字訓詁以求儒學義理的學術理路。他對戴震的治學方法是認同的,但對戴震抨擊宋儒的做法卻耿耿于懷,反復責難。章學誠認為戴震的治學“於朱子蓋已飲水而忘源”,而推求的義理卻是“謬妄甚矣”。與姚鼐對戴震“身滅嗣絕”的辱罵相比,章學誠的批評要理性得多,雖則如此,戴震在乾嘉時期學術領袖的地位一直讓章學誠感到不安,戴震的學術思想始終籠罩在章學誠的思想世界里。章學誠對戴震的論難并沒有在親友中引起共鳴,但他卻反復論辯,這種論辯其實是他理學情懷的隱性表達。
乾隆時期,中國人口達3億多,科舉取土的名額卻比宋明兩代少了很多,寒士成了社會的一大問題。清代貧寒士子多以教書、游幕、代筆、經商為業,生活貧寒化是士子的普遍現象。章學誠生于乾隆三年,卒于嘉慶六年,這段時間正是“乾嘉盛世”的時代,然而,盛世并沒有在多大程度上改善寒士們的生活水平。章學誠出身于一個貧困的知識分子家庭,父親以教書為生,乾隆十六年到湖北任應城知縣,任職僅五年便罷官,最后客死他鄉。父親去世后,全家的生活重擔壓在了章學誠的身上,“腐儒索米長安,計非官書三四門不能自活”。(《上朱先生》遺書補遺)當時生活的境遇可想而知。在之后的日子里,章學誠生活很不穩定,幾乎是每隔一兩年便要謀求職業。最為可憐的是,乾隆四十六年,章學誠游食河南,途中遇盜,盜賊不僅偷走了他所有的錢財,而且還把他撰述的文章一掃而空,這個痛楚對章學誠而言是終身難忘的。乾隆四十三年,42歲的章學誠考中進士,對于久處貧寒的他而言,這是改善生活條件的機會。早已習慣生活磨難的章學誠對這個機會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奮,他更關注的是學術的成就。在經過再三權衡后,他毅然放棄了做官的機會,繼續從事有所發現的學術。縱觀章學誠的書信,游走乞食的寒磣隨處可見,在河南遇盜后給梁國治的信中可見一斑:“學誠前此倉皇出都,不得已之苦衷,已悉前啟。茲則馳驅半載,終無所遇,一家十五六口,浮寓都門,嗷嗷待哺,秋盡無衣,數年遭困以來,未有若此之其者。目今留滯肥鄉,至于都門內外,一切糊口生涯,無論力不能謀,且地處僻遠,消息亦無從刺訪。當此水火急迫之際,不得仰望長者知己一為拯援,先生當不以為躁也。”[1]790其實,章學誠對于這樣的漂泊生活是很厭倦的,他在《上慕堂光祿書》中對安定歸居表現了無限的向往,然而貧寒的現狀卻讓他不得不四出謀食,“第歸山之資,未知何日辦竟,則波塵之命,信難強也”[1]660。命運對人是如此的不公,身后垂名學術界,身前卻落迫無依,這就是章學誠一生的命運。
人的一生或多或少總是免不了會有無奈,在物質貧乏的條件之下,精神的補償就顯得尤為重要。在“幾無生人之趣”的生活環境中,豐富的精神空間是章學誠得以解脫的重要方式。章學誠自幼便有史學的天賦,這使得他對史學很有自信,“為校讎之學,上探班、劉,溯源官禮;下該《雕龍》、《史通》,甄別名實,品藻流別,為《文史通義》一書”[1]706。他對自己在史學義例上的成就很是自負,他曾說:“平日持論關文史者,不言則已,言出于口,便如天造地設之不可搖動。”[1]777這種自負使得在他學術探索上有自覺追求的意向,在《與史余村論學書》中,章學誠表達了自己對學術追求的毅志:“仆困于世久矣!坎坷潦倒之中,幾無生人之趣。然退而求其所好,則覺饑之可以為食,寒之可以為衣,其甚者直眇而可以能視,跛而可以能履,已乎!已乎!旦暮得此,所由以生,不啻魚之于水,虎豹之于幽也。于此不得藏息,則不如徇世俗之所求,猶為不失所業。”[1]691在“幾無生人之趣”之中,能夠給予他精神支持使他持之以恒的,正是學術的探索。章學誠的這種精神,實在是令人感慨。章學誠的好友邵晉涵、周永年及學生史余村都陸續做了官,章學誠對他們在學術上的荒廢時時發以警戒。在《與邵二云論學》書中,他告戒道:“歲月不居,節序川逝,足下京師困于應酬,仆亦江湖疲于奔走,然仆能撰著于車塵馬足之間,足下豈不可伏篋于經折傳單之際!此言并示余村,策以及時勉學,無使白首無成,負其靈秀之鐘,而與世俗之人歸趣不相遠也。”[1]665正如章學誠所言,邵晉涵長于宋史,最終卻沒能在這一領域作出成績,章氏為之無限感慨。
在經史考證占據時代主流話語的年代,章學誠的文史校讎、史學義例之業鮮為人知,“仆之所學,自一二知己外,一時通人,未有齒仆于人數者”[1]684。當時真正知道他的學術門徑的只有邵晉涵,一時的通人如錢大昕、畢沅、阮元等學術名流根本不知道章學態的學術門徑。章學誠在寫給錢大昕的信中說道:“學誠從事于文史校讎,蓋將有所發明。然辨論之間,頗乖時人好惡,故不欲多為人知。所上敝帚,乞勿為外人道也。”[1]657章學誠告知錢大昕“勿為外人道”一方面是由于他的學術門徑不為人們所知,另一方面是他的學術思想與當時如日中天的考據是有矛盾的,他擔心如何會引來太多的橫議。
在強大的學術話語面前,章學誠自知一人之力無法改變學術的風氣,所以只能在“寂寞之途”從事自己的文史校讎之業。這孤立無援的寂寞學術伴隨了章學誠一生,他在《知難》中感慨道:
為之難乎哉?知之難乎哉?夫人之所以謂知者,非知其姓與名也,亦非知其聲容之與笑貌也;讀其書,知其言,知其所以為言而已矣。讀其書者,天下比比矣;知其言者,千不得百焉。知其言者,天下寥寥矣;知其所以為言者,百不得一焉。然而天下皆曰:我能讀其書,知其所以為言矣。此知之難也。人知《易》為卜筮之書矣;夫子讀之,而知作者有憂患,是圣人之知圣人也。人知《離騷》為詞賦之祖矣;司馬遷讀之,而悲其志,是賢人之知賢人也。夫不具司馬遷之志,而欲知屈原之志,不具夫子之憂,而欲知文王之憂,則幾乎罔矣。然則古之人,有其憂與其志,不幸不得后之人有能憂其憂,志其志,而因以湮沒不章者,蓋不少矣。[1]232
作者在文章中列舉歷史上的名人為例說明了知音的難尋,全文蕩氣回腸,如其說是學術論文,不如說是一篇抒情的散文,作者的不滿與自慰深藏于行文之中。章學誠不長于作文,卻寫了《感賦》,文中列舉了韓非、司馬相如、賈誼、劉知幾等人的懷才不遇,感慨知音難覓,“是以君子發憤忘食,然自修,不知老之將至,所以求適吾事而已。安能以有涯之生,而逐無涯之毀譽哉?”其內心的痛楚我們由此可以窺探。
[1]章學誠.文史通義新編新注[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5.
[2]袁枚.小倉山房詩文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3]章學誠.文史通義校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5.
[4]龔煒.巢林筆記[M].臺北:新興書局,1983.
[5]大連圖書館參考部著.明清小說序跋選[M].沈陽:春風文藝出版社,1983.
[6]胡適.胡適全集:第19卷[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
[7]錢穆.中國史學名著[M].北京:三聯書店,2001.
[8]梁啟超.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M].北京:中國書店,1985.
[9]袁枚.隨園詩話[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
【責任編輯楊抱樸】
K09
A
1674-5450(2015)01-0114-03
2014-10-03
梁結玲,男,廣西大新人,玉林師范學院副教授,北京師范大學文藝學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文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