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面七竅心

葛三順

如果有一個機會，你愿意成為“張曼玉”還是“劉嘉玲”？

張曼玉早就脫離了凡胎，她和梁朝偉走的基本是一個路線：代表某種境界，特別藝術范，叫人不忍褻瀆。

劉嘉玲就不同了，她過著大眾想象中的娛樂圈明星的標準生活：交際廣泛、人脈復雜，既是飯局中心，又是夜店女王。

第一次見劉嘉玲，是在合肥一家酒店的電梯里。幾年前，她身著黑衣，素顏，眼角已經有了很深的眼紋和倦意，但在人群中依然奪目，最好地詮釋了兩個字——氣質。這讓我感到意外：這是劉嘉玲么？和娛樂老江湖完全不搭界，甚至可以算得上知性。

又過了兩年，她擔當某品牌手表的代言人。臺上賣力宣傳手表，和廣告商把酒言歡，巧笑嫣然，一幫記者在下面討論：應對這種場面，果然還是劉嘉玲來得最圓滿——不動聲色間，已經把一個場子暖得氣氛融洽。矜持和豪放在她手里游刃有余。

第一次單獨采訪她時，她化了很精致的妝，之前電梯里的素顏被粉底和眼影完全遮蓋。即使在很近的距離，我也不得不承認，她非常漂亮。談到融洽時，我說：“我們剛才都在說你很漂亮。”她笑了：“你也不錯啊。”我知道這是禮貌和客套，但心里暗暗驚嘆她的為人處世：對一個第一次，且也許一輩子不會再見面的陌生記者尚且如此，傳說中那些圈內的好人緣，看來并非空穴來風。

那一天，我們聊了很久。聊到女人如何抵御時間的侵蝕時，她說：“要多參加活動，多看書，也要運動和保養。”接著，我小心翼翼地問她如何度過人生的低谷，她卻大方地說：“那些經歷讓我變得強大，從此以后，我沒什么可怕的了。”

我當時想，大家都希望梁朝偉和張曼玉湊成一對，其實是一廂情愿。梁朝偉說：“我演戲時很自閉，但劉嘉玲能讓我回到現實。”有這樣一個太太在身邊打點一切，在社交場合并不多話的梁朝偉，未嘗不是一種良性互補。

最近一次見她，是在香港的鳳凰衛視中華小姐的總決賽上，她是當晚的評委。竇文濤拿她開涮：“所有女人都想擁有你的美麗、你的智慧，還有你的老公。”鏡頭切向她，她佯裝發怒，卻帶著微笑向竇文濤搖了搖手指——四兩撥千斤的無聲回應了一切。此后，竇文濤又提起她的老公，稱梁朝偉太過內秀，她淡定說：“他面對公眾確實很內斂，不過他活潑的一面，也只有我才看得到哦！”看，這才是秀恩愛的最高段數，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霸氣十足。

決賽結束，她和佳麗合影，十幾個年輕女孩的青春并沒能壓住劉嘉玲的氣場。可是當記者問到她的感受時，她淡然一笑，說：“我在臺下想，這些女孩這么厲害，又聰明又美麗。要是我站到臺上參賽，估計早就被嚇死了。”輕輕松松的一句謙虛，讓在場所有的姑娘如沐春風，一人一句“嘉玲姐”喊得發自肺腑。

她都快成“妖精”了，雖然容貌不具備年輕時的嬌艷，但舉止言談都恰到好處，什么場合匹配什么話，信手拈來，讓周圍人受用。

現在的劉嘉玲，在世人都已覺得讀懂那個“她”時，她卻還有我們沒有看到的另一面。在幾乎到了極致的入世里，焉知沒有一顆早就出了世的玲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