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鵬
湖南衛視《變形計》的節目模式分析
□梁云鵬
摘要:《變形計》是湖南衛視推出的一檔創新性角色互換節目,結合了“紀錄片”與“真人秀”雙重節目模式。在24小時的真實記錄中,制作人員有意識地編排內容、放大話題以引起觀眾廣泛的討論和思考。本文將淺析《變形計》這檔節目的紀實性和編導性,并對其社會影響進行簡要分析。
關鍵詞:紀錄片;真人秀;議程設置;社會責任
在電視節目層出不窮的今天,湖南衛視的大型生活類角色互換節目《變形計》在電視界占據了一席之地。該節目結合了“紀錄片”和“真人秀”的雙重模式,結合當下社會熱點,尋找熱點中的當局人物,安排他們進行七天的角色互換,以真人秀的形式進行全方位記錄。該節目受到各個年齡段的觀眾追捧,擁有較高的討論度及口碑。
在當下娛樂節目當道的電視節目環境中,真人秀節目層出不窮,國內熱門的電視節目也以真人秀居多。比如《非誠勿擾》《我們約會吧》等相親類真人秀節目和《非你莫屬》《職來職往》等求職類真人秀節目。與這些節目相比,《變形計》在節目形式上顯得并不那么光彩奪目,卻走出了一條特別的原生態路子。沒有絢麗的舞臺燈光和固定的節目流程,甚至也沒有主持人的引導,但有著更大的發展空間,更真實的記錄方式,更全面的人物剖析。如此的原汁原味極大地滿足了觀眾的偷窺欲,呈現出一種電視節目式的紀錄美學。
將《變形計》這個節目做一下剖析——一檔以交換為主題的真實性紀錄節目。紀錄,在這里,是指節目的拍攝方式——24小時的跟蹤拍攝。紀錄的內容便是兩位主人公的角色互換體驗。在這檔節目中,城市與農村主人公各自代表了一類人群。從社會熱點的角度,他們代表著“問題少年”和“留守兒童”;而從身份階級的角度,他們代表著中國現階段富與貧的兩個極端。可以說,這種帶有極端性的身份角色互換在當今社會是一個偉大的嘗試。而其中不同環境下的差異對比,引發社會的廣泛思考。對于絕大部分觀眾來說,自己位于社會的“中間地帶”,互換的雙方都是令人好奇的對象。
從宏觀到微觀記錄兩個不同的世界。在拍攝主人公的日常生活時,用一連串高速切換的車水馬龍、高樓大廈的畫面,配之節奏感強的音樂,呈現城市的喧囂和人們生活的豐富快速。接著鎖定城市主人公,以個體為單位,拍攝其在這大環境之中的種種叛逆表現——厭學、斗毆、不尊重老師、與父母沖突……然后鏡頭一轉,從城市來到幽靜廣闊的山村。幽靜舒適的生活環境,美好秀麗的鄉村風景,配上淳樸的民謠,整個畫面如同世外桃源,與城市的喧囂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例如,第五季《變形計》第一期的開頭分別介紹了兩位主人公的坐標:云南思茅和廣東深圳,并配以文字“山與海的千山萬隔,便是此次變形計展開的空間”。這段開頭畫面精致,十分引人注目,多次被當成預告片播放。尤其是山村主人公吳宗宏出場時的畫面,蘆葦、蒲公英、微笑,思茅的風光和鄉土人情賦予節目紀錄片的風采。節目組在選擇農村主人公時,將目光更多地投放在有特色的少數民族山村。山水之美和當地獨特的少數民族文化都成了節目中美麗的元素。在《變形計》第五季之《美麗加減法》中,主人公李耐閱和苗族少女羅震進行角色互換。少數民族艷麗的服飾、舞蹈和禮儀,伴隨著當地人民質樸熱情的表情一同被捕捉到鏡頭中,令觀眾新鮮感十足。這種真實、質樸、異樣的風情正是作為紀錄片的《變形計》的美感所在。
賈樟柯曾說他想記錄被社會撞到的所有人。反觀紀實形式的片子,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欄目,都是立足于當前社會環境之上的。紀錄片這種有著獨到社會意義的影像,一直是折射社會問題的法寶。但卻沒有一部紀錄片像電視節目《變形計》這樣,將問題反映得那么直觀。在節目設定方面,這種鮮明的社會差異成為了保障節目收視的砝碼。通過真實生活的差異對比,引出主人公內心的動蕩與震撼,而觀眾通過觀看孩子面對差異時的情感跌宕,也能引起自己情感的波動和對社會的思考。
真人秀是電視節目的趨勢,這源于人類的偷窺心理,同時也是現代觀眾對傳統綜藝的表演性質反感的結果。每檔真人秀節目都有它的固定流程與后期編排,《變形計》表面真實與紀錄片無異,實則早就將真人秀的套路貫穿其中。
《變形計》這檔節目同時兼具了固定的游戲流程和情感流程。首先,游戲流程方面,以七天身份互換為內容,表現主人公面對環境差異時的內心沖擊。在情感流程方面,觀眾跟隨主人公體驗著互換的酸甜苦辣。當代表著“富二代”、“叛逆少年”的城市主人公與代表著“真善美”的農村主人公雙雙出場,兩個不同生活環境下,性情迥然不同的孩子引起了觀眾對自己生活的思考。在接下來的互換過程中,兩個孩子都先后經歷了初次見面的緊張尷尬、環境差異的巨大沖擊與不適應、小心地與新家庭相處直至情緒爆發的過程,進而在別人的幫助下收獲對世界的新認知。觀眾也像坐過山車一樣感受著同樣的心理波動,并且在觀看時或多或少夾雜著“仇富”情緒與對弱者的同情。這一系列的情感波動在后期制作時被節目組有意識地進行加工,從而對觀眾進行引導。這與節目的“生態”定位是大相徑庭的。簡單來說,這樣的節目設置從一開始就確定了變形的目的是收獲久違的親情和成長,這樣的核心思想即使有著故意引導的嫌疑,也是具有社會意義的。
在這個信息膨脹、娛樂當道的時代,人們對外部世界的認知與思考過多地依賴媒介所提供的信息,而自己處于接收信息的被動狀態。信息時代是科技進步的必然結果,而觀眾的“媒介依賴癥”傾向,把更多的權利交予了媒體。從傳播學的角度來說,這是媒介的“議程設置”功能。在中國,媒體的這一功能多用來宣傳主旋律,給予社會正確的引導。從某一角度來說,媒介通常通過其議程設置的功能來承擔其社會責任。“議程設置”理論認為,大眾媒介通過反復報道某類新聞,不斷地強化某類話題在受眾心目中的重要程度。①也就是說電視節目的重點不是告訴觀眾如何思考,而是告知觀眾思考什么。這種有意或無意的引導將隨著時間的推移,對受眾思想、社會意識產生極大的影響。
在節目的后期制作上,也可以看出節目組明確的意圖。旁白的感染力和畫面音樂的剪輯使得開頭煽情十足。在節目播出過程中,節目組也有意在預告中放出噱頭,制造話題,并在剪輯時故意放大少年的各種反應,這一切有意識引導觀眾思路的行為,正是媒體“議程設置”功能的所在。節目的設置與目的都立足于我國當下的社會現狀。從青少年中選取主人公,城市的“問題少年”將矛頭指向教育,農村少年則將“留守兒童”這一社會問題引入。顯然,節目的用意并非僅僅針對貧富差距問題。制作人員或有意或無意地將城市生活喧鬧化、快速化、冷漠化,卻給物質貧困的農村生活賦予親切、淳樸、溫暖這些褒義的詞匯。暗示著物質并非生活的全部,引發觀眾對自身生活的反思。
《變形計》帶來的轟動讓我們認識到電視節目創新的重要性,同時也提醒了中國電視人擔負社會責任未必會與高收視率背道而馳。
從十年前的《情書》《X-man》的固定場地游戲類綜藝節目,到大熱的《爸爸,我們去哪兒》《Runningman》這類開放式旅途挑戰節目,以及《真正的男人》這種軍營體驗真人秀節目,韓國媒體一次又一次地以真人秀為核心研發出各式各樣的節目形態,為電視產業的發展添足了馬力。我國的電視節目,除了之前介紹的相親類、求職類真人秀,還有《快樂大本營》類的老式綜藝、《中國好聲音》類的選秀真人秀,以及《超級訪問》類的談話節目,其節目形式缺乏一定新意。電視節目創新研發對于我國電視產業的刻不容緩性。
在社會主義初階階段的今天,“主流思想”對于我國社會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而媒體對于主流思想的打造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觀眾對娛樂的追求也不能摒棄應有的主流思想。時下大熱的電視節目,《爸爸去哪兒》主打親情牌、《變形計》主打成長牌,都是以精彩的節目內容傳達主流思想而受到觀眾的喜愛。正如美國學者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一書中指出的“如果一個民族分心于繁瑣雜事,如果文化生活被重新定義為娛樂的周而復始,如果嚴肅的公眾對話變成了幼稚的嬰兒語言,總之人民蛻化為被動的受眾,而一切公眾形同雜耍,那么這個民族就會發現自己危在旦夕,文化滅亡的命運就在劫難逃。”②無論如何,社會應該有它主流的價值與共有的情感。而媒體,應該有意識地將社會責任擔當起來。
注釋:
①張國良.傳播學原理[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 2005:246
③尼爾波茲曼.娛樂至死[M].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202
(作者系河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