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的城

鐘智

2014年4月24日，Linalyn正在給自己一歲大的女兒Divine喂奶。Divine的父親是澳大利亞人，Linalyn和他是在網上認識的。當地混血兒的母親不一定都是妓女，也有的是當地從事其他職業，但都是處于社會底層、生活貧困，初衷是急于獲得脫貧機遇的人。

2014年4月4日，天使城大量由妓女所生的孤兒出生，給當地帶來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一個名為PREDA的組織專門為這樣的孤兒女孩提供幫助，讓她們免于重滔她們母親的覆轍。

每天入夜之后，菲律賓北部的天使城（Angeles City，又稱安杰利斯市）就開始繁忙了起來。在菲爾茲大街上，酒吧一家挨著一家開著，身著比基尼的女郎火辣辣地在路的兩旁排開。這里是菲律賓被稱作“性愛超市”的最大紅燈區，是以尋歡為目的的游客必到之處。

位于曾經的美國空軍基地旁邊的天使城，原本就是服務于基地美軍，由美軍荷爾蒙造就的一個生活娛樂小鎮。在基地關閉之后，來自世界各地尤其是西方國家的男性游客讓這里始終生意興隆。不少街頭的廣告牌寫著“Hello Daddy”這樣的招呼語來招攬年長的白人客人。異常繁榮的性行業讓超過40%的菲律賓游客成為“性游客”，每年在此消費數以億計的美金。

然而，來尋歡的游客開開心心地結賬回家之后，他們有時還會留下不曾想過的后果。“罪惡的交易”在幾十年間給天使城帶來了成千上萬的混血小天使。據美國密歇根州立大學的一項研究統計，包括第二代、第三代在內，僅美菲混血兒就有25萬人。

這些金頭發、藍眼睛、不同膚色的孩子大多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從出生起便生活在貧困的單親家庭里，背負著生于亂倫、濫交等的恥辱，終生忍受社會偏見的折磨。在菲律賓人眼中，他們是西方人;在西方人眼中，他們是菲律賓人。不被承認是他們永遠的痛。

就這樣，天使城成了罪惡的城、混血的城。

德國攝影師Insa Hagemann和Stefan Finger記錄報道了這一社會現象，并獲得了聯合國兒童基金會2014年度圖片的獎項。他們希望和被拍攝的孩子保持聯系，10年后再回訪他們的生活。

201441T/Trw+DLbeQEXxsZm7Gw==年4月15日，8歲的Mary Grace在家里對著鏡子梳頭，站在她身后的是她的母親Mary Ann。Mary Grace的父親是瑞士人。

2014年4月4日，20歲的William在健身房里鍛煉。他的父親，是曾經在克拉克空軍基地服役的德裔美國人。

2014年4月24日，8歲的James和母親在一間酒店的房間里。James的父親是曾經駐克拉克空軍基地的非裔美國人。

2014年4月19日，7歲的Hanna Maria坐在自家院子里的吊床上。她的母親和她的父親在酒吧相遇，并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2014年4月16日，12歲的Alana在小溪里游泳。她的英國人父親和她的母親結了婚，但在Alana2歲的時候就離棄了她和母親，一去不返。

圖| Insa Hagemann、Stefan Finger